“这内修法有甚问题,你们为何这种表情?”一旁的瞿公辟显然是不像欧阳惟诚等人,对这内修法有所了解,颇为好奇看着几人神色不对,忍不住开口问道。
裴朝则是自从仲明说出内修法一次后,便紧紧盯着韩楷,久久不语。
欧阳惟诚看了一眼韩楷,眼见韩楷面色无异,对着已经难以按捺好奇的瞿公辟开口解释道:
“关于内修法,我也是听家中前辈在讲古时提到,起初,寰宇之下人族环境恶劣,不仅因病痛毒物丧生、更有不少亡于妖兽之口,因为人族最初不通修行,而妖魔得天地之厚,有采气修行之本能。”
“所以,妖兽捕食天地,不少人族先辈因此丧命。”
话讲到这里的时候,谁都没注意到,裴朝的眼眶已红,依然怔怔看着韩楷,韩楷也听得入了神。
欧阳接着开口道:“为了活下去,人族先辈决议开辟出人族生存之路,于是,有先辈尝食百草记录药性,有先辈模仿妖族修行开创我人族修行之法,凡此种种不一而足,为了不为外物所动,尽快有活命之根本,于是有了一种秘术修行法门,就是内修法。”
“内修法就是将所求根本深种神魂,自此不滞外物,只重神魂一念,岁越深,念越重,毕生所见、毕生所学、毕生所闻都会与魂念所求进行印证,但有所得、所进,便会铭记下来,直到魂念达成或者传给后人。”
听到这里,公辟兄听明白了,这所谓的内修法其实就是神魂锁念之法,在以前,是前辈用来为人族求生的,自我逼迫修行的法门,算是苦修标配,于是开口说道:“那这内修法,虽然是苦修法,你们也不至如此吧?”
虽然平时心性灵动,但是,公辟兄也是从众人表情中看出不对劲了,韩楷亦是如此,韩楷也没想到法脉传承修行,在这片天空下,竟有如此来历。
面对公辟兄的言论,一旁的鞠怡菲低声开口道,显然也是想起了人族先辈求生的不易:
“一经内修,终生不改,这是开辟未来之法,未曾踏过之路,谁又能知道是对还是错呢,尝有先辈为开辟人族修行法门,以模习妖兽法为念,终其一生未得,历传九代,最终证得人妖殊途,人族此路修行不通。据说这位前辈后慨人族命运多舛,天地不公含恨而终,至此后人族前辈修行法的开辟便另寻他路。”
“啊?”听到这里,公辟兄已经开始明白此法的紧要。
怡菲接着说,“比如刚才惟诚提到的,前辈为免人族病灾毒蛊之祸,立念遍尝百草,每服食一草,便口述药草药性以及功用,并叫近人记下,终其一生,始终在服食药草记载药性,直至遇毒而亡,临去之际,将此念传下,后人继之。”
“代代相传,辈辈如此,历经年月不知几何,才有了今日常人用药去除病灶,活生济民之事。”
怡菲话音落下,公辟兄惊讶地嘴都长大了,喃喃道:“你所说的这代代相传的前辈,莫非就是尊称的神农氏?”
“没错,数代前辈几近都因药草而亡,但行的尽是全人活命之事,代代所得尽皆传开,活人性命。感念前辈大恩,于是便将尝草一脉,尊称神农氏,以告天地,亦愿前辈食草无碍。”
欧阳在旁,又接道:
“不仅如此,就譬如人族修行之法,起初有各种想法,有无数先辈立念存执,到后来,尽皆失败,不少都是全数代之功,最后证心念之未成,无数惊才绝艳的前辈因此而亡。到了最后,才有了咱们现在的练气修真之法,但是依然有不少教派之别,练气有异。”
“可谓是前辈数代所求,方成今日。另有前辈存念修行愈久,到了后来才发现不仅不能全人族之功,反而自己已入歧路,害生无数,自绝心念而亡。”
“内修法,不仅是苦修之法,更是开辟之法,因前路未知,有无数凶险,一步踏错不仅前功尽弃,更会因此丧生,亦有乱世之险。恐再有岐路害世,内修法所以几代更迭,要求愈发苛刻,愈发要求心境,需清净自持,不可有杂念,纵有所得但需小心印证,但是依然风险无数。”
“时至今日,人族修真之路已定,尚有克制大妖之法,不少前辈已不许再用内修法苦修,一来众生修行可以自择前路,不必为心念所累,再者,也免了因内修法凶险而导致人族良才夭折,末了,代代相传的结果,就是内修法也是要求极高。”
“不仅要求所传之人心念纯粹,赤子心思,也要修为高绝的前辈做引,所以,虽然有不少前辈认为,人族此世虽安,但活命根本不能忘,依然坚持内修法相传,但是条件苛刻,已经不比以往,内修法所以已是近乎消失了。”
“但是没想到,竟然还有内修法存世,有前辈将心念传下,竟然还在自己身边。”到了这个时候,连着仲明、欧阳、怡菲以及公辟全都看着韩楷。
韩楷也是内心仿若波涛骇浪,深深怔住了,人族无论是在何地,于苍茫环境中求生都是这般的不易,也竟未想到,此世有神农氏并非一人而是一脉,渊源至此。
也更没让他想到的是,法脉修行传承,在此世竟然也有如此相似的内修法渊源,竟是如此相似。
“韩楷,那位前辈的心念是什么啊?”这个时候,旁边的公辟兄好奇的问出了口。
“瞿公辟住口,怎得如此孟浪?以后莫要再问。”旁边的欧阳惟诚几乎是跳起来捂住了瞿公辟的嘴,语气难得严厉,开口制止道。
眼见瞿公辟一眼迷惑,欧阳惟诚开口解释道:“内修法所持心念乃是秘中之秘,不可宣之于口,平日甚至不会显露自己内修法的根本,只是清净修行,神魂印证。一来是,起初有妖魔知前辈以内修法寻克制妖魔之法,于是,专寻修持内修法的前辈杀之,欲断人族前路。”
“二来是,内持心念修行,终生所见所修皆是为了心念,一般的心念还则罢了,若是与修真有关的,心念泄露,恐有恶法相害。”
瞿公辟恍然地点了点头,欧阳惟诚才松开口,瞿公辟推开欧阳惟诚,甩头吐了几口,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鞠怡菲也是深深地看着韩楷,开口道:“此事也仅限我们几人知之,勿复外人道也,以便韩楷免受相累。”
裴朝面色严肃的看着众人,沉吟下还是开口道:“为保事秘,咱们不若结约守诺,此事毕竟非同小可。我有家传成约秘法,不妨一试。”
“什么秘法?”“血纹守秘录。”“哦哦哦,我听过这个,可以可以。”
韩楷本能的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了下众人略显沉吟,但都没什么意见。
裴朝见众人都同意,于是凝神端坐,掐诀运气,以指代笔于地面临书画符,书成一个似鸟非鸟的图形。
欧阳惟诚和鞠怡菲看到图符颇感意外,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不可置信之意。
他人反应暂且不论,裴朝符书既成,从怀中取出一柄匕首,划破中指,滴血落在符书纹络之间,片刻间,符书血络相连,似有流动生息之意。
“此符乃是誓言守约之用,我修为不够,只能以血为媒,你们每人取中指血,然后点在我的手背上即可。”
言罢,将匕首交给身边的欧阳惟诚,欧阳也没犹豫,划破自己指尖,然后点在裴朝手上,将匕首传下。
众人皆是如此,众人将手指都点在裴朝手背,只见裴朝掌间运气,挥掌落下拍在血符之上,喝到:“血符为引,心血为媒,守此密约,誓不相违。”
符书受到裴朝运气催动拍下,血络符文开始扭动,血络似蚯蚓虫体,交缠起来,血络两头翘起,将裴朝的手以及众人手指尽数包裹,缠在一起。
很快就隐没不见,众人心中多了一丝明悟,守秘誓约已成。
而山顶上打坐的宁师,在听到内修法一词后,便施法搜山,施了隔音术法护持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