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礼炮声和欢呼声中,傅怀瑾翻身下马,走到温舒窈的马车前。
抱着同样着一身绯色吉服,戴着红盖头的温舒窈从马车上下来,踩在以锦绣制成的青毡花席上。
温舒窈进门前,有克择官在门内手拿花斗,斗中装着谷、豆、铜钱、彩果等物,望门而“撒谷豆”,围观的百姓和小儿争相拾取,以沾喜气。
两人一路走,脚下的毡席则一路由下人交替而换,直到进入府邸,行至前院。
这叫做“转席”,寓意祝福新婚夫妻传宗接代、前程似锦。
经过前院的路中间,有一马鞍,一平秤,傅怀瑾牵着温舒窈从其上跨过,再进中门。
“鞍”与“安”谐音,过平秤则取“平”之意,两者相合,以祈平安。
经过垂花门,温舒窈先进入了一间悬挂着帐子的房间,稍事歇息,此谓之“坐虚帐”,或又叫“坐富贵”。
而傅怀瑾则需要同顺承郡王夫妇一起招待客人。
等到傍晚吉时,礼官差人来请,温舒窈才重新带上红盖头,拿起团扇,起身前往挂满红绸、绯幛的厅堂,行“拜堂之礼”。
厅堂中设供案,置香烛,陈天地君亲师牌位。
燃烛,焚香,鸣爆竹,奏乐。
礼生诵唱:“香烟缥缈,灯烛辉煌,新郎新娘齐登花堂。”
傅怀瑾挂红绿彩,手持木笏,温舒窈头戴盖头,手持团扇。
两人一人一端,握着用红绿彩缎绾成的同心结。
由傅怀瑾倒行,以彩缎牵着面向他的温舒窈,缓缓进入厅堂,此为“牵巾”。
随后傅怀瑾用秤挑开盖头,温舒窈双手持缎绣镶珠团扇遮面,隐隐露出面容。
挽青丝,双环结,朱颜玉翠,银钗金钿,鬓边巧装点,凤冠霞帔,红颜新妆比花艳。
逢君欲语低头笑,万般风情绕眉梢。肤若美瓷唇若樱,明眸皓齿百媚生。
傅怀瑾则头戴二梁进贤冠,一身青罗衣、绯罗裳礼服,佩玉、革带,晕锦绶,二玉环,着绯罗袜履。
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人逢喜事,满面春风。
二人站定后,礼生诵唱:“一拜天地~”
新人面向供案,向先灵,并天地,参拜行礼。
礼生再唱:“二拜高堂~”
二人转身面向坐在高位的刘皇后,以及提前隐秘到达公主府的周恭帝,还有坐在两人下首的顺承郡王夫妇,跪拜行礼。
礼生最后唱:“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对拜之时,不同于男尊女卑的习俗,傅怀瑾先跪拜、后起身的细节,让坐在上首观礼的帝后,与注意到这一点的温舒窈,都有些感动。
拜堂之后,新婚夫妻入洞房。
洞房设在温舒窈平日居住的院子,正房门口贴着喜联,窗户和琉璃宫灯上都贴着大红双喜字,屋内点着红花烛。
帷幔、幛子全都换成了金丝刺绣的红绸,月洞门里挂着百子帐,床头挂着大红双喜的床幔。
床上是大红丝绸缎绣龙凤被,一对高高抬起的丝绣枕头,寓意“锦衣玉食”、“高枕无忧”。
温舒窈依着礼官的话,进入卧房后,床前“却扇”,去掉了遮面的团扇,与傅怀瑾双双坐在床上。
礼官在“撒帐”前致语:“祝愿公主、驸马,长命富贵、多子多福!”
然后礼官一边抬手抛撒同心花果及特制钱币,一边念祝福诗。
观礼的宾客,不分长幼,争拾钱果相戏。
随后,礼官以新人彼此的一绺发丝,结成同心结的样子,与绸缎、钗子、木梳、发带等物,合梳为髻,此为“合髻”。
再端来一碗鱼肉,让温舒窈二人共同食用,此为“同牢”,代表着夫妻同甘共苦。
礼官给二人各斟了一盏“合卺”酒,温舒窈、傅怀瑾交杯对饮,象征夫妻合二为一,永结同好。
随二人各自掷酒盏和花冠于床下。酒盏正好是一仰一合,礼官高呼“大吉!”,众人纷纷贺喜。
随后就是“对席”,即温舒窈和傅怀瑾在预先铺设好的卧房里的饭席上,相对而坐,一同用膳。
席上摆列有酱、肉羹、鱼俎、豚俎、肝、肺、酒等。
贺完喜的众人也跟着礼官一起,离开了洞房,回到厅堂中,去参加款待亲友的宴席。
顺承郡王礼男宾于外厅,顺承郡王妃礼女宾于中堂。
傅怀瑾拜堂前,已经被来贺喜的同僚敬过酒,所以此刻便不需要再去待客,只用专注于自己的洞房花烛夜。
温舒窈拜堂之前,就在“坐富贵”的屋子里用了些餐食,此时也不怎么饿。
便一边给傅怀瑾夹菜,一边陪着他用膳。
傅怀瑾吃着温舒窈给他夹的菜,嘴角的笑容怎么也压不下去。
温舒窈被他这副难得有些憨憨的样子,也逗笑了,“怎么?今日公主府的晚膳格外合世子胃口?”
傅怀瑾因为温舒窈的打趣,轻笑出声,放下筷子,伸出右手握住温舒窈放在桌面上的左手。
轻轻捏了捏手心里的她的手指,温柔的声音里满是笑意,“除了公主,谁还能让本驸马满心欢喜?”
温舒窈一双含情目,似娇似嗔地瞪了他一眼,傅怀瑾脸上的笑意没有收敛,反而站起身来,隔着桌案,在温舒窈比花还娇艳的脸颊上突袭一吻。
被偷香的温舒窈,双目微睁,本就带着胭脂的双颊绯意加深,更显得含羞带怯、惹人怜爱。
傅怀瑾此刻更是没有心思再用膳,仰头喝了一杯酒,压下心口的燥热。
音色喑哑了几分,眼眸里也染上欲色,“公主可吃饱了?”
“嗯。”于是刚点头应声的温舒窈,就被傅怀瑾轻松地一把横抱起身。
几步穿过挂着红绸的落地花罩,急切但轻柔地,将温舒窈放到大红龙凤被面上,傅怀瑾两臂俯撑在她的两侧,眼神里是有如实质的炙热。
缓缓低头,先在温舒窈光洁的额头上落下珍重的一吻。
接着傅怀瑾便带着怜惜和爱意,封住了温舒窈樱桃一般,粉嫩饱满的双唇。
欲火瞬间被温软的触感点燃,本想在新婚夜,给温舒窈留下一个温柔的君子形象。
但傅怀瑾显然是低估了,洞房花烛夜的温舒窈对他的吸引力。
或者说,是高估了自己的意志力。
逐渐散落在地的衣袍、襦裙,被挤到大红喜被角落里的珠钗、冠冕。
酒力渐浓春思荡,交颈效鸳鸯,锦被翻红浪。
软茵铺绣倚春娇,金莲纤约牡丹莹腻,一看魂消。
水骨嫩,玉山隆,雪腻酥香,鸳鸯衾里挽春风。
云鬟翠解,桃颊红潮。
渐闻声颤,微惊红涌。紫凤放娇衔楚佩,赤鳞狂舞拨湘弦。
弥勒合掌,莲花瓣开。颠狂忒甚,揉碎鬓边花。
兰麝细香闻喘息,隐约纱乱颤,惺忪发微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