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惊愕的神情中,常思源最先镇定下来,他看向小宗:“说清楚。怎么会自杀?”
小宗结结巴巴,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她……她……就是,今日小陶给她送饭,一进去,就见到那个水仙姑娘倒在血泊当中,那个头上是汩汩得往外冒血啊。看样子是撞柱子上了。”
常乐年着急得问道:“然后呢!死了吗?”
小宗声音越来越小,小心翼翼得看向常乐年:“应该是……没气了。”
我和姐姐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李星移给常府准备的故事。
烟花柳巷,始乱终弃,撞柱自杀。好一出烈女传。原来是想要让常府背上一条人命。
“先回府。”常思源说道。
我有些担心得看向常乐年,身子不由自主得朝着他的方向,想上前关心几句,但是却被姐姐拦住。姐姐轻微得摇了摇头,暗示我们不能掺和。
“霍姑娘,今日之事……”常思源转身看向姐姐:“多谢你们了。”
原本我以为他是要我们不要说出去,谁知最后确实道谢的话,让我有些惊讶。
“举手之劳。”姐姐说道。
看着常府的马车走远,我有些担心得问道:“水仙死了,常府会怎么做?”
街上已经开始慢慢出现人影,应该是摆早市的商贩,姐姐牵着我从小路走过:“常府守卫森严,家仆忠心,消息应该不会传出来。在常思源看来,水仙死了倒是正好悄无声息得处理掉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这消息府里传不出去却不代表外面不会自己传起来。”我嘟囔着说道。
姐姐突然转头问我:“那封信还在你那吗?”
我摸了摸胸口:“还在。要干嘛?”
姐姐仰头看了看天:“这么好的天气,自然,要去外面走走。”
去外面走走?我突然反应过来这可不是普通的一句话,那是曾经姐姐叫我乔装的暗示。我挥着手臂有些激动,这可是我醒来后和姐姐的第一次乔装。我拉着姐姐停下,想再次得到她的确定:“你是说,我们两个!”
“嘘。”姐姐将食指放在嘴上,示意我小声一些。
我看了看四周,虽然无人还是放低了声音:“我们两个要去哪?”
姐姐指了指我的胸口:“这封信该去哪,我们就去哪。”
我再次摸了摸胸口,还能感受到信封得棱角。这封信该去的地方,那自然是要去水仙那里了。
侯爵府内,我和姐姐悄悄进去,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等到大家都起了,姐姐则假装感染了风寒。
纪灵晓听着消息就赶来了,珠翠满身,一进来我还以为哪个卖风铃的进来了。
“云瑶没事吧?”
原本还在摸着我姐额头的娘亲一听声音赶紧给她让了个地方:“没什么大碍,许是受凉了。”
纪灵晓长呼出一口气:“那就好,这个节骨眼可不能生大病啊!”
说这么多也没见你请个大夫来看看啊?
当然这句话我没说出来,因为我的嘴正被我娘塞着包子。我一个眼神她就知道我要说什么屁话,赶紧就拿包子堵住了我的嘴。
“那云瑶好好休息,一会宫里来人我去同他们说。”
“劳烦伯母了。”姐姐微微低头,露出一副乖巧的样子。这么低姿态对纪灵晓倒是很受用,只见她摸了摸自己的发髻,一副主人姿态:“诶哟,客气什么?”
我刚想说什么,嘴里又被我娘塞进来一个包子。
我瞧了娘亲一眼,感叹知女莫若母,这了不得的默契,我刚要吐槽的话又不甘心得吞了回去。
“对了,白蕊,记得明日的品诗会吧?”
突然被cue到的娘亲看上去才想起来有这一出:“记得,记得。”
我看是根本不记得吧。但是娘亲已经修炼到我的内心独白他都能感受到的程度,直接一个眼神飞过来,我乖乖自己拿了个包子塞进嘴里。
“我今日要准备准备一些用品,你不知道,这品诗会可不是谁都能去的,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口舌才允许带你呢。”
娘亲整张脸写着尴尬,硬是扯出了一抹微笑,但嗓子里却挤不出什么话来。而我,正在努力让自己口腔塞满。
纪灵晓没有察觉到此刻尴尬的氛围,继续说着:“你也准备准备,上次的赏花会我瞧你就不爱说话,人家还以为你花都没见过呢。”
我求救得看向母亲:你真的不打算说什么吗?我憋不住了。
娘亲将我肩膀按了下去,拒绝了我想要吐槽的请求。
“知道了。云瑶现在要多休息,我一会去给她熬些粥喝。”
“行,那我先走了。”
伴随着纪灵晓的离开,我打了个长长的嗝。
“哇,这……”我感受到娘亲似乎有些生气,赶紧话锋一转:“包子味道不错。”
娘亲打量了我们姐妹二人一圈,坐下说道:“说吧,两个人又想干什么呢?”
姐姐倒是坦然,毕竟是装病,对娘亲没什么隐瞒:“有点累,不想进宫。”
谁知道,这个借口竟然被娘亲接受了,转头又开始问我:“那你呢?小祖宗?你还能闲的下来?昨日几时回来的?不让云瑶去找你是不是跟乐年玩的都找不到北了?”
面对娘亲的连环问题,我脸上随即带上讨好的笑容:“我……玩的有点累,今日歇歇,陪陪姐姐。嘿嘿。”
但是。我讨好的笑容在我娘身上不太好用
“哼,若是被你爹知道,你迟早要挨棍子。”
咦?看上去娘亲好像也接受了我的回答。但是突然说道我爹,我才想起来我还真是不咋看到我爹:“对啊,我爹呢?”
娘亲没好气得说道:“上朝。”
哦,忘了这茬了。
“不过上完朝也别想着能见到他。”说到这,娘亲似乎颇有怨言:“都不知道你爹在忙什么,天天也不见人影。”
我递了个包子给娘亲:“咋地,想爹爹啦?”
娘亲接过包子,愤愤得咬了一口:“想他干嘛?我是想让他跟那个纪灵晓说说,别老叫我出门了。”
“你自己咋不说?”
“我说过了,她觉得我在客气。再聊下去我怕我忍不住跟她动手,你知道的,我不打女人。”
我同姐姐对视一眼,咋得还到动手的程度了呢?姐姐默默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
“你们说,这城里的人真的没事情干吗?天天就是集会,一会去赏花,一会去品酒,我从边塞带过来的东西到现在都还没收拾好呢。”
“明日里,又有也不知道什么夫人的品诗会,我哪懂什么诗?”看着娘亲逐渐激动,我说道:“那你也称病,不去。”
娘亲被我这么一说,很明显心动了,但嘴上还在说着:“不好吧。”
我继续给她打气:“你去干嘛?你平日里就不爱看诗文,还不如呆在家跟我俩在一起呢。”
“也行,正好明日称病,嫂子自己去,咱们三个在家里,做点吃的怎么样?我记得我带的风干牛肉还在箱子里呢。”
你早说啊!我连忙举手:“咱们明日烤羊肉串吧!我可想这个了!”
娘亲一拍桌子:“行!”说罢就要起身。
姐姐问道:“娘,你去哪?”
娘亲放低了声音,还谨慎得看了看屋外:“我偷偷去市场看看羊,准备准备东西,羊肉串那么大的味,咱们三个在这里吃太扎眼了。我准备视察一下找个地方,到时候咱们三个偷偷溜出去吃,怎么样?”
我嘴上没有说话,但是头点的眼睛差点出现幻觉了。
姐姐见状也压低了声音:“那你慢慢转,别着急回来,我就说你去给我买补品熬粥了,省的那谁来烦你。”
娘亲忍不住摸了摸姐姐,脸上充满了感激:“还是云瑶知道疼人。娘先走一步。”
不是吧,要不要这么戏精啦。看着这对略夸张的母女,我只能继续在自己嘴里塞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