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屋子我就被一阵香味熏得有些头晕,才发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常乐年面前竟然放下了一层薄纱帘子,而室内的灯火也只剩下零星的几盏灯。我默默得挪动着脚步,小心得从角落掀开帘子,这才发现原来从常乐年这边看去,舞者婀娜多姿的影子从纱帐中透出,好不妖娆。
再看常乐年,这小子整个已经背过身去了。
“喂。”
我用手指戳了戳他。常乐年一转头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看着我。
“找到什么了吗?”看着他期盼的眼神,我点了点头。
“太好了,终于可以走了。”常乐年小声得呼出一口气,但是视线却还是不敢回头看纱帐上的人影。
我慢慢扶他起来,他有些嗔怪得看向我:“怎么这么久?”
我有些心虚得避开了他的视线:“额,拉了个肚子……”
“啊?吃糕点吃的吗?我这刚揣兜里好几个呢。”说罢,常乐年急忙把揣着的糕点一个个掏了出来。
一曲结束,老鸨赶来将纱帐拉开:“爷,这表演结束了,您看……今晚要不要留下来?”
常乐年给我使了个眼神,便朝着门外走去,老鸨见状急忙追了上来:“诶哟爷,怎么要走啊?这舞跳的不好吗?”
常乐年摸了摸胃,一脸不耐烦得说道:“你们这糕点是哪个小作坊做的,也吃了胃里难受!别挡道,赶着去看大夫呢。”
“啊?这不应该啊,要不……”
“什么应该不应该?东西都不新鲜还指望我留下?那包银子不让你退都不错了。”说罢,常乐年挺直了身子也不顾老鸨困惑的眼神就离开了。
刚出翠一楼,常乐年就大叹一声:“终于出来了。”
我有些疑惑:“有这么激动吗?”
“你是没有看到之前的舞蹈,那几个女的都快贴我身上了,我忍了好久才没打喷嚏。快,你找到什么了?给我瞧瞧。”
我想起我怀里的信封,一边走一边递给了常乐年。
常乐年接过看了看信封上的字:“水仙?谁信封上写自己名字啊?”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我还没打开呢。现在那个房间一点水仙生活过的痕迹都没有了,这还是我在地砖下面发现的,说不定很重要。快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常乐年打开信封,朝里面看去。
我刚想探头一起看,常乐年突然将信封撤回,低头看向我。
“怎么?有什么?”
常乐年欲言又止,又朝着信封里面看去,这下他确定自己没有眼花。
“茶叶。”常乐年说道。
“哈?”
常乐年将信封递给我,果然那几片茶叶叶子就在信封的底部。
“没有信?”怎么可能呢?我将茶叶倒出,还不死心得甩着信封:“不是,她把一个空的信封放那么隐秘干嘛?”
常乐年抓起几片茶叶,放鼻子下闻了闻:“这就是普通的茶叶啊?”
“要不回去医馆问问大夫?说不定这茶叶有什么玄机呢?或者这个信封可能有什么隐形墨水写的字呢,不可能这个信封什么意义都没有吧?”
常乐年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们先回医馆。那个大夫应该还在医馆等我们。”
“行。”我将信封收起,打算加快脚步,但是走了没多久,常乐年就拉住了我。我转头看去,却发现他的脸上已经有了密密麻麻的小汗珠。
“你怎么了?”
常乐年只是抓着我,但是神情之间满是困惑:“嘶,我感觉我的背……有些奇怪。”
“怎么回事?你现在好多汗啊,你还能坚持吗?”
常乐年的呼吸逐渐加重:“从刚刚就很痛。”
“是越来越痛吗?”
“说不出来,就好像我的伤口还在……”
“还在什么?”我着急得问道。
“还在撕裂。”
还在撕裂?我不敢想象常乐年狰狞的后背继续撕裂是什么场景,也顾不得被他抓的生疼的手臂,直接走到他前面:“我背你。”
“不用,快到了。”
我不确定得看着常乐年,改为扶着他往前走,但是没走几步,他突然捂住了胸口,一口鲜血就这么毫无预兆得喷出。
我一下子抱住了常乐年快倒下的身子:“常乐年,你别吓我啊。”
不行,还是背回去。
我费力得让常乐年倒在我的背上,嘴上却不停地喊着常乐年,让他保持清醒。
“常乐年,你清醒吗?你说话啊!”
常乐年在我耳边喘着粗气,却还是低声回应着我。
我一边走一边安慰他:“快到医馆了,快到医馆了。我看到招牌了。”
随着我脚步的加快,心里却升起股不好的预感。
医馆没有灯火。
我心中怀揣着疑问,但是脚步还是没有停。也许是大夫先睡着了,一定是。但是当我到达医馆大门,看到门上的锁时,我才确定医馆真的没有人。
怎么可能呢?那个大夫说过会等我们回来的。但是常乐年粗重的呼吸还在我耳边,我来不及去想为什么,直接一脚将医馆的门踹开。
我将常乐年赶紧放到床上,看到他嘴角一直溢出的鲜血,我努力抑制住自己颤抖的语气:“你等我,我去找找止疼药。”
我在柜台上胡乱得翻找着,内心已经谎成了一团。怎么办,我什么都看不懂啊。为什么我没有去注意白天那个大夫给他涂的什么药?瓶子是什么颜色的?是不是应该找金创药?金创药在哪里?
找不到,找不到怎么办?常乐年会不会死啊?还可以去找谁?我应该去找谁?找姐姐,应该找姐姐。
“兰溪?”
那一声兰溪将混乱中的我剥离,我转身看去,泪水毫无预兆得从我眼中流出。那是我的姐姐,我的姐姐正站在我的面前。
姐姐看出了我的状态不对,有些奇怪得看了眼四周就来到了我身边。
“姐!”我好像找到救星一般抱住了她:“常乐年要死了!常乐年要死了!我找不到药,他说他好疼,我没想到回来这里没人了。你救救他,你救救他。”
姐姐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常乐年,但还是抽出了时间将我的眼泪抹去:“常乐年在哪?”
我拉着姐姐来到常乐年的病床,姐姐举着蜡烛,将他嘴角的血迹擦去,我才发现常乐年的嘴唇已经变得有些乌黑。
“他是……中毒了吗?”我有些不敢相信得说道。
姐姐急忙放下蜡烛,声音也显得有些着急:“快将他背上的药膏全部刮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