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内
常乐年盘坐着,因为擦药疼的昏死了过去,我不太确定得问大夫:“他真的没死吧?他不动了大夫!”
正在上药得大夫停下手里得活,探了一下常乐年的鼻息:“活着呢。”
大夫朝我招了招手:“拿个东西给他咬着,马上我要下狠药了。”
“哦哦。”我看了看周围,拿了一块布就打算塞常乐年嘴里,但是此刻他嘴巴紧闭,大夫淡定得表示:“等着。”
果然,在他换了个药涂在常乐年身上那一刻,常乐年被痛醒了,我看准时机把布条塞进了他嘴里。背后强烈得痛感让常乐年青筋暴起,朝着前面躲去,我急忙迎上去正面抱住了常乐年。
“忍一下,忍一下。”
我低声安抚着常乐年,自己却也闭上眼睛,不敢去看他的伤口。常乐年胡乱得抓住我的双手,我的手被捏得生疼,但是也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行了。”
大夫的声音响起,常乐年整个人也松懈下来,整个无力得趴在我身上,连拿掉嘴里布条得力气都没有。
“你们谁付钱?在这过夜的话要另外付钱。”大夫一边给常乐年缠纱布一边问道。
我开口道:“我付。不对,我姐姐付。她一会过来。”
喜气被我喊去叫我姐姐,闻樱则被我叫去找小宗,大夫收拾好自己的药瓶:“行,那你先在这陪着吧。”
“常乐年,你能不能行?”我还保持着抱住常乐年的动作。
“行。”常乐年长呼一口气。
“那你今晚留在这?”我试探的问道。
“你又不是没听到我爹说的话,霍家门,我还进得去吗?”常乐年直起身子,满脸落寞。
我本来想拍拍常乐年,但是他身上实在没有地方下手,我只能收回手握着拳头跟他保证:“进不了霍家的门,那我就带你进霍家的窗。”
见常乐年不语,我也知道抖机灵已经不太合适了,只能接着安慰道:“当然,你要是暂时不想回去,我勉强收留你吧。只要你认我做大哥,我就罩你!”
常乐年抬了抬眼,提醒我道:“我有大哥。”
我撇了撇嘴:“多认一个有什么关系。”
“他就好像我永远都企及不了的人。无论我做什么,爹爹都不会觉得我好,甚至还觉得我做的不够。”
啊?是在说他大哥吗?怎么突然给我整这出。
我:“哦。”
常乐年有些不满意我的反应:“你哦什么?”
“就是,表示我知道了。”
“算了,当我没说。霍将军对你那么上心,你自然不会明白。”
“诶呀,不要这样子嘛。你不就是想让你爹更关注你一点嘛。”
“我……”
常乐年因为我直接点出了他心中所想,一时之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照理说确实第一个孩子会新鲜一点。”
常乐年有些委屈得看向我:“……你这算安慰吗?”
“行行行,那换个角度。你不觉得你比你哥哥更自由吗?你看你哥,也就亏的宇文怀宁跟他互相喜欢,要是他不喜欢宇文怀宁,但是皇上非要他娶,你还羡慕他吗?要你去天天在皇城站岗你愿意吗?你这性子闲的下来?”
看常乐年真的在认真思考,我接着打断了他:“诶呀,你就别想什么偏不偏心的事了大哥,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搞清楚哪来的怀孕女子吗?”
常乐年听到我说那个女子就来气:“不知道哪来的,我被我爹叫回去就看到一个大夫出门,然后我爹就拿着鞭子喊我去宗祠了。”
“大夫?验孕的吗?”
“有可能。”
“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先是你的传出大闹青楼,之后又是青楼女子上门。”
“难道有人在算计我?”
我有点惊讶常乐年才反应过来:“算计是肯定的。但是图你啥呢?”
“霍兰溪你什么意思?”
“你怎么被抽了一顿这么敏感?那你说嘛,你有什么好图的。”
“我!”常乐年正打算跟我掰扯掰扯,小宗直接闯了进来:“少爷!你没事吧?”
常乐年有些不自在得看了看自己半裸的上半身:“你说呢。”
小宗捧着一大床被褥,后面的闻樱也拿了一床被子,小宗接过就开始给常乐年铺床:“我趁着大少爷回来,赶紧过来看看你。这老爷打的也太狠了,少爷你这新伤加旧伤的,刚能躺着睡又要趴着了。”
常乐年听到自己大哥回来了有些激动:“大哥回来了?府里情况怎么样?”
“这……”
见小宗欲言又止,常乐年问道:“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大少爷正在审问那个水仙姑娘呢。”
“谁?”
“就是……”小宗瞧了瞧我,声音小了些:“那个说怀了少爷你孩子的姑娘。”
我和常乐年异口同声:“审出什么了吗?”
小宗茫然得摇摇头:“那姑娘一口咬定就是少爷的种,哭着说不认她没关系,但是孩子无辜什么的,后面闻樱姑娘来了,我赶着过来看少爷就没听了。”
常乐年越发生气:“胡搅蛮缠!她究竟想干什么!”
小宗安抚着常乐年:“少爷,你别动气。我给你铺床,趴着舒服点。”
“别铺了,你先回去,万一审出什么,你也好报信。我在这先住一晚上。”常乐年说道。
常乐年这么说,小宗也停止了动作,一步三回头:“少爷你挺住啊,咱们一定会沉冤昭雪的!”
常乐年抓起一边的被子,但是没有力气甩开,整张脸阴沉的盯着某一处:“别让我见到那个女人,不然我……”
“不然你怎样?”我问道。
“我把她大卸八块!”
我瞧了瞧常乐年裹着白布的身体:“你现在还是养伤吧,我估计你站起来都费劲。”
我瞧了瞧闻樱:“那个翠一楼以前你去过吗?”
常乐年以为我在问他,没好气得说道:“我怎么会去过!”
“我没问你,我问她。”
闻樱啊了一声:“没……没有。那里比较偏,而且我女子,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是么,还想着你带路去看看呢。”我有些失落的喃喃自语。
有一阵脚步声传来,喜气直接破门而入:“小姐。”
“怎么你一个人,姐姐呢?”
常乐年听我说到姐姐,慌张得找自己的衣服披上,我无语得看着他:“你裹成这样穿不穿有关系吗?害羞什么?”
喜气扯了扯我,小声说道:“小姐,大小姐在外面马车上,她让我叫你出去。”
叫我出去?
“姐姐不进来吗?”
喜气犹豫得说道:“大小姐好像……不打算进来。”
不进来?是要我出去的意思吗?我不放心得看了看常乐年,一副失血过多随时会晕厥的样子。我有些怀疑要是知道我姐姐都不来看他,他受得了吗?
没办法,我只能大声得表示惊讶:“什么!没等到我姐!那咱们先出去吃个饭吧。”
这一下把喜气吓一跳:“啊?”
我给喜气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顺着我的话讲下去。喜气看了眼常乐年配合得说道:“是,大小姐可能要晚些才会出宫。”
“常乐年,你先睡会。我一会吃完饭过来看你。”
虽然我心虚,但是好在常乐年看上去并没有怀疑,我刚说完,他就趴下了。闻樱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走过去试探了一下鼻息,捂着胸口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死。”
“可能刚刚在硬撑吧。”我猜测道。
说罢,便朝着门口走去。果然姐姐的马车正等在外面。喜气跟闻樱上了我那辆马车,我则麻利得爬了姐姐的马车:“姐,你怎么不进去?”
正在车内闭目养神的姐姐缓缓睁开眼睛,视线追随着我,等我坐定才对车夫开口:“走吧。”
“这怎么走了?姐,你知道常乐年发生什么事了吧?”
“嗯。喜气都跟我说了。”
看着姐姐淡定得回应,我有些着急:“这?这明显是故意算计常乐年啊?你都没反应吗?常乐年他说他都不认识那个女子。”
回答我的是姐姐沉默。
我试探得说道:“那个女子出自翠一楼,我打算去看看。”
我观察着姐姐的表情,果然,她听到翠一楼皱了皱眉:“为何要去?”
“那个女子来历不明陷害常乐年,说不定翠一楼能发现什么线索呢?你是没看到常乐年都被打成什么样了,我再不去常乐年都要被打死了。”
“兰溪。”姐姐看着我逐渐激动的样子,语气却没有丝毫波澜:“别管这件事。”
“什么?”我不敢相信得看向姐姐。
一个我最不想承认的想法出现在了我脑海:姐姐她是不是知道这件事的幕后真相。
“为什么?是李星移搞的鬼是不是?”我直接说出了李星移的名字,带着恨意。
姐姐并不擅长撒谎,尤其在我面前。但是我知道,她擅长保守秘密。就像现在,她躲避着我的眼神,但是并不打算告诉我真相。
再一次,我再一次什么都不知道。
我强忍着怒气,并不言语。
这是我和姐姐第一次在同一空间互相刻意不说话。
“停车。”我冷冷得说道。
正打算起身的我被姐姐抓住了手:“去哪?”
“回去找常乐年。”
“娘亲还等我们回去吃饭。”
“那叫她别等我,我外面吃。”
我听到姐姐一声叹气:“兰溪,信我。他不会出事的。”
我困惑得看着姐姐,无法理解她口中不会出事得含义:“不会出事?他已经被打得快咽气了。”
我能明显得感受到我的声音在颤抖:“你这么笃定,是因为你知道李星移的计划吗?我可以理解为你知道他的计划并且默许他对霍家下手吗?”
我想要得否认并没有出现,姐姐只是闭上了眼睛,颤抖的睫毛诉说着她的纠结。
我默默将自己的手从她手里抽出:“如果这一切都是因为要救我,那我宁愿我永远都不会醒。”
“告诉娘亲我不回去吃了。”没等姐姐回应,我直接跳下了马车。
医馆内还在昏睡的常乐年被我暴力摇醒:“喂,常乐年,你起得来吗?”
常乐年艰难得睁开眼睛:“干嘛?我这像是起得来的样子吗?”
“哦,那你趴着,我去趟翠一楼。”
“等会!去哪?”
“翠一楼啊。”
见常乐年要爬起来得样子,我说道:“你不是说起不来吗?你行不行啊?”
常乐年咬着牙:“爬不起来也要爬!爷要亲自弄清楚真相。”
“有志气。”我忍不住给他竖了个大拇指,顺便感慨这小子估计挨揍多了,有点抗揍啊,这都能爬起来。
刚想夸他,就听到这小子朝着门外喊:“大夫!有没有止痛的药啊!”
我不确定得问道:“很痛啊?”
“还行。不妨碍。”
得,嘴巴还是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