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美味。”
“是吧，我家厨娘手艺真的一绝，再喝点鱼羹。这鱼羹可是用新鲜鳜鱼蒸熟后剔去皮骨，与火腿、香菇、竹笋、鸡汤一起烹制做的，煮熟之后再撒些细盐，别提多美味了。”
“你不忙了我自己来。”
方圆在一旁瞧着眼气得很，平日里总给窦斐夹菜的他今日一股脑全夹到博然碗里去了。
弄得博然大冬天的出了一头汗，点头如捣蒜的连忙道：“好了好了好了……我自己夹。”博然瞧着他们三个别别扭扭的样子，拿了个大海碗夹了些菜啊什么的，端着碗头也不回的走了。
窦斐道：“欸欸欸……啊？！别走啊！干嘛出去吃？！”
方圆：“我吃好了，你们慢吃。”
窦斐：“啊？今日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好生别扭。”
若水：“二郎不理他们，我们吃。”若水睨过来，轻笑了两声，又道：“多谢二郎收留，否则这数九寒天的，当真是要冻死我了。”
窦斐：“行了吧，怎么一副绿茶做派。你是鬼君，我听说八个鬼君之中奉你为主，你还没地方去？再说了大冬天都穿的这样单薄，想来不是一日了，非要说的如此凄苦，我才不信呢！”
若水一低头，扑哧一笑，似乎见自己这白莲做派在窦斐这并不管用。
窦斐也不惯着他，自顾自的盛了一碗鱼羹稀里哗啦的喝了起来，怎奈喝的太急呛了一口，连咳了几声，道：“怎么被我说中了，堂堂鬼君不至于来我这破地方蹭吃蹭喝吧。”
若水道：“住的地方自然是有的，只是没有家人又怎么能算家呢？”
这一问，真真把窦斐说愣住了，突然想到自己自己生死未卜，跑到这么个地方做了个小官家的庶子，自己倘若真的出事，家里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还不急疯了。想到这里，喃喃道：“郎君说的是，没有家人又怎能算的上是家呢。”说罢，猛吃了几口蒸饼，给自己又是一呛。
以往，若水总是高高在上，从来没有人与自己谈论有关家的概念，今日也真是鬼君第一次听到别人认可他的说法，这种感觉还真的难以形容。
若水：“你与我不同，你是个活生生的人。我......我是个飘了上千年的鬼罢了。”
窦斐：“你可是鬼君之首欸，愿意说说你的经历嘛？”
若水苦笑一声道：“有机会吧。”
窦斐想来自己也是太急了，上来就问人家过往，还是上千年的，确实有些不妥。边补充道：“我就是随口说说，郎君不愿意说也无妨。”
若水：“没什么可说的，下次你我了了各自要做的事，痛痛快快的喝酒畅聊如何？”
窦斐：“自然是好的。说说其他七个鬼君？”
若水：“六界总分为：人界、鬼界、妖界、神界、魔界、冥界。各自的对应的八个方向都有自己镇守的首领。比如你们人界镇守四方的将军一般。我们鬼界一样，东南西北，在上四个辅位的鬼君，一共八位。我是西南的鬼君，也是八鬼君之首。”
窦斐：“你这打扮确实很西南，不过你怎的跑到北边来了？”
若水：“你自己也说了，鬼界奉我为主，我自然要到处视察工作了。”
窦斐：“视察工作？你们还有事务呢？”
若水：“废话，我不管那不是大乱了？这么多小鬼，不想走的有怨气的，但凡要是闹事，六界都不得安宁。”
窦斐撇了撇嘴道：“郎君年轻轻的管的事还不少，那日我去的地方也是你的地盘吗？”
若水：“嗯，那是西北一个据点，西北的主要事务主要在那边处理。”
窦斐：“欸，你可不要和我讲太多。省的被你灭口。”
若水挑起一边眉，道：“呸——我要杀你要等到现在？”
窦斐道：“也是，反正我也得罪不起，干脆就随意些。”
若水：“你师父，我也是见过的。”
窦斐惊道：“你......你见过我师父？难怪你知道我寻找师妹的事情，说来你到底知不知道她具体在哪啊？”
若水：“不知，我也不是什么事都打探的，只是凑巧知道那瞎眼老汉当年为何突然住进佘江密林处。”
窦斐叹气道：“不知她如今可好，夫婿对她可好，这些年有没有受苦。她幼时聪慧机敏，想来应该不会受欺负的。”
若水：“我有感应，她......应该生活的不错。”
窦斐欣喜道：“当真？只要她平安的活着，生活的好，哪怕这辈子找不到她我也心甘情愿了。”
若水托腮若有所思地道：“会的。”
......
饭后，后院。
青华宫本就不大，大家都上山以后就没有空闲房间了，若水只能和窦斐将就着住了。
窦斐：“若水，你只能与我凑合凑合了，你若是不愿意房间给你，我去前厅打个地铺。”
若水：“我自然是愿意的。”
房内，有为已经烧好了炭火，掌了灯。二人坐在圆桌旁，借着微微烛火。窦斐细细端详若水。若水戴着一般的面具，一双眼眸是棕色的，被面具遮挡了大半，并看不清神色。
少顷，窦斐道：“你睡觉也带着面具吗？”
若水：“你想看我？”
窦斐没想到若水会是这样接话，一怔，旋即道：“确实想，不过你既不愿，哪有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
闻言，若水竟微微一笑，道：“如你所愿。”
他仰起了头，一边慢慢去脑后的系带，一边道：“不要后悔，毕竟见过我真容的普天之下也没几个。”
窦斐心中竟莫名有一丝期待。
随着面具慢慢拿开，隐隐约约之中露出了那张精雕玉琢的脸，烛光下一张冷艳的脸。透着烛光瞧去，若水面部的轮廓干净无暇，鼻尖上的一颗痣格外显眼，只是那张脸毫无血色，一张棕色的眸子挂在脸上，异常清澈，灼眼迫人。
窦斐看呆了，大名鼎鼎的鬼君若水竟是一个绝世俊俏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