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玉清筑。
“嘶——”窦斐挣扎着起身,头痛欲裂。
这窦斐地理位置上来看属河北东路安德人士,放到今天在山东的地界了,自然是能喝的。什么白酒一斤半,啤酒随便灌。
却不曾想,这古代的酒喝着人畜无害的,吹个风啪就到第二天了,有意思。
“公子,刚才医局差人送来了您的官服。”
“知道了,去打水吧先洗漱。”
“是,公子。”
只见衣桁上挂了一套绿色绣花纹绫的官服,绯色方巾帽,没有添加特别的装饰。
窦斐头更痛了,马上就要和这群古代人打擂台了。
洗漱过后,想着来了两日了还不曾出门逛逛,想着窦斐换了外出的衣裳出了门。
只留小竹和杏儿两人撇着嘴摇头:“公子还是老样子,不在府里吃饭。”
街市上
窦斐顺着街道漫无目的的溜达,没想到这乾朝的街市如此繁华,而且通宵买卖没有宵禁。自己昨晚喝到半夜,走在路上依旧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瓦舍勾栏,酒楼茶坊,笙歌不停。
“咕噜咕噜——”
很显然,这货饿了。
转角处不偏不倚一家名为“常来烩面馆”的早餐小铺映入眼中,说是烩面馆可是吃食也很丰富,烩面、蒸饼、炊饼、灌肺、炒肺、素粥、汤饼等一应俱全。
既是烩面馆,那就吃碗烩面吧。
“老板,给我一碗羊肉汤烩面,再加一个蒸饼。”
“得嘞,客官一共二十文。”
... ...
一碗羊肉烩面端上来正热乎,配上刚蒸好的大饼,窦斐稀里哗啦的吃了一大碗,坐在旁边消食。
“欸,这不是窦家二郎吗?”“是呢,摇身一变成了医官。”“不知耍了些什么手段。”“嘘,小点声,他爹现在是医局的副使你我现在可吃罪不起。”旁边几个人嘀嘀咕咕的吐槽着窦斐。
窦斐心想:“看不惯,又不敢明着说。这一群腌臜势利眼。”摇摇头起身往外走。
出了门正想着往哪边走,瞧见前头呜呜泱泱的围了一大群人,窦斐的好奇心又上来了,想着也没事做过去瞧瞧。
“借过借过——”
窦斐扒拉着人头好不容易挤进去,瞧见一个年轻的小妇人大着肚子正龇牙咧嘴的歪倒在墙角处。
一个毛丫头跟在身边不住的哭:“各位大爷谁行行好去请一下稳婆,我家娘子刚才被冲撞了一下,怕是...怕是要生了。”
“你先别急,小福子去安济坊请人了。
窦斐暗道不妙,只见这小妇人嘴唇青紫,强忍着剧烈的腹痛,汗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直掉。
“小丫头,你家娘子是否足月了。”
毛丫头摇头,小娘子虚弱的开口:“没...还有一月有余...”
坏了,要早产。
“各位街坊,谁家或者铺子在附近?可否临时做产房一用。”
“我...我家倒是在附近。可是这不沾亲带故的可不是敢,万一被讹上。”
“各位街坊请放心,我是翰林医局的和安郎窦斐,我来担保一旦出了问题我窦斐负责。”
豁出去了,救人要紧。
“来我家吧——来我家,我家近。”众人七嘴八舌的抢着说道。
“窦公子,到我的蜜饯铺子吧就在前面转角,非常近。”
窦斐望去,一模样甚是清秀美丽的姑娘正看着自己,还认识自己。
顾不了那么多了,窦斐招呼大伙帮手将这位小妇人抬进了蜜饯铺子的后堂。
姑娘很有眼力见的找来了几块布将这后堂围得严严实实,此时稳婆也到了。
“刘妈妈。”
“哎。”
这稳婆是安济坊最好的接生妈妈,一心为着女子,从不计较钱财。
“这位公子你先出去,妇人家生产你在此多有不便。”
窦斐把这茬忘了,连忙一掀帘子出来了。这是古代不比现代社会,女子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这要是窦斐今天给接生了,怕是这小妇人也活不成了。
“丫头,去准备热水、剪刀、糖水...”
“嗯。”这蜜饯铺子老板名为杨婉清也是个热心的,忙前忙后。
“小公子,你是,窦家那二郎?”
“是,刘妈妈我是窦培元二子窦斐。”
“你还是个热心肠的,不似外面风言风语传的那般。”
“刘妈妈,公道自在人心。人总归要是要相处了才知道什么脾气秉性,才知道为人如何。再说了,嘴巴长在人身上,你我也阻挡不了,只能做好自己。”
“窦培元为人如此耿直,想必儿子也不会太差。你且在帘子外与我照应,免得出了差错。”
“窦斐听刘妈妈的。”
所有的物件都准备好了,刘妈妈转身进了后堂,小妇人脸色越来越难看。
“娘子,不要大喊大叫浪费力气,等会叫你用力的时候用力即可。”
“谢...谢谢妈妈。”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三个时辰。
这小妇人骨缝开的差不多了,差不多可以准备生产了。
“毛丫头,把这碗糖水给你家娘子喝下去。”
“是,妈妈。”
小妇人强撑着头将这满满一大碗糖水喝下。此刻小妇人是吃不下任何东西的,这碗糖水就是给这妇人补充体力的,还挺科学。
“使劲儿娘子——不要乱喊乱叫。”
“娘子,你听刘妈妈的话。只需跟着你肚子收缩的频率即可,不要浪费力气。”窦斐也颇为心急,第一次碰上这事儿,医疗条件还非常有限,一个弄不好就名声尽毁了。
半晌,还是没动静。
“公子,娘子的肚子不怎么动了,怕是要难产。”
坏了,怕什么来什么。这妇人家生产极为凶险,可以说是闯了一趟鬼门关,再碰上难产弄不好就一尸两命了。
“妈妈可带了银针?”
“我老婆子不会使那些个物件,自然没有。”
“公子,我这里有。”
杨婉清竟然有银针,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救人要紧。
“劳烦杨姑娘,取银针一用。”
少顷,杨婉清从后屋回来,拿了一套颇为精致的银针出来。
“杨姑娘,宝号可有茉莉花茶?”
“有的。”
“劳烦杨姑娘泡些茉莉花水给这妇人。”
“嗯。”
前前后后,杨婉清忙活着。
毛丫头将一碗茉莉花水喂这妇人喝下。
“杨姑娘可会针灸之术?”
“公子,婉清只识得穴位和皮毛,并不精通此道。”
“不妨事,我说穴位你来施针。”
“好。”
“杨姑娘,合谷穴直刺,补法。”
“嗯。”
“三阴交直刺,泻法。”
“扎上了公子。”
“做得好杨姑娘,接下来是至阴斜刺,虚补实泻。”
“嗯,扎上了。”
“肩井直刺,泻法。”
“扎完了公子,接下来如何。”
“接下来,看她的命了。”
一刻钟左右。
“公子,小妇人肚子开始收缩了,还颇有力气。”
“快,刘妈妈一鼓作气先把孩子生下来。”
“好的公子。”
随着哇呜的一声啼哭,孩子终于生下来了。
“娘子,生了。是个小公子。”
小妇人此刻体力耗尽,虚弱的躺在临时铺的榻上眼里都是泪水,做女子难尤其是在古代为女子
“好——”“太厉害了窦公子。”“难怪官家见到窦公子即刻收入医局了,医术好还热心。”“这妇人真是幸运,竟然碰到妇科圣手了。”“我以后再也不说窦公子的不是了。”
帘子外还有一群街坊在拍手叫好,本来是看笑话的,结果没想到惊天大反转。这下好了,全京城都知道窦斐是妇科圣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