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棠决定,下次有机会再来试探试探梅妃。
梅妃先前说的实在不似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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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奕和孟棠离开后,梅妃瘫坐在地上。
没多久,李常福率人走了进来。
“李公公。”
李常福说:“梅妃娘娘,陛下来让咱家告诉娘娘,皇后娘娘现下失了记忆,梅妃娘娘可莫要在她面前说些有的没的。”
他眼神微暗,李常福手上端着一个木案,木案上放着一杯酒,道:“这是陛下赏您的,娘娘赶紧用了吧。”
梅妃用力摇了摇头,说道:“这是什么?毒药吗?我不喝,我不喝,拿走!我以后不会乱说了,也不会找皇后了,李公公你放我一条生路!”
“这是陛下的命令,这是毒,却不会要了你的命,毕竟你若死了,皇后娘娘万一起疑,可就不好了,只是以后每月都要服下解药,倘若你乖些,没有在皇后面前说些有的没的,这解药咱家自会每月给你送来。”
“李公公,我发誓,我绝不会把以前的事情都告诉皇后,我发誓!我不想喝,我不想……”然,两个小太监已然押住了她,李常福将那毒酒往她喉中灌。
李常福叹了口气,说:“咱家也不想的,梅妃娘娘你太心急了,这会陛下对皇后看管的正紧,你这点小动作,又怎能瞒得过他?你若能安分些,自然也就没有这些事了,可惜啊……”
李常福甩了甩拂尘,“放心,这毒酒毒不死人,只是需每月按时服用解药罢了,莫要再找皇后娘娘了,梅妃娘娘你自求多福吧。”
李常福带着人离开后,梅妃拼命去抠喉中的毒酒,一边抠一边流泪。
她只是想从这地方出去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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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漠北进献来几匹上好的汗血宝马,褚奕带着人去骑马,孟棠不想去,她拒绝了褚奕,说:“我今日身子乏,你自己去吧。”
“好棠儿,你不用骑,我带着你,好不好?你郎君马术精湛,保准不会颠到你。”
“不去。”
褚奕便挂上了一副可怜样,“你为何对我如此冷酷无情?棠儿,你是不是不喜欢朕了。”
“对。”
褚奕一梗。
孟棠脸上升起些许笑意,她说:“我就是这般冷酷无情,你若不喜,便休了我就是。”
“那可不行!”褚奕当即沉下脸,说:“你冷酷无情,我有情就好。”
他叹了口气,道:“也罢,我去去就回,棠儿好好休息。”
褚奕离开后,孟棠起身,再次去了安宁堂。
这次,两个侍卫见她来,又装模作样的阻拦了一番,孟棠没有搭理他们,走了进去。
她从西边的小屋里,找到了梅妃。
梅妃躺在榻上,满脸病容,看到她,眼珠子动了动,没多久眼睛便灰暗了下来。
孟棠上前,问道:“你病了?”
梅妃撑着身子起身,要给她行礼。
孟棠扶住她,说:“别。”
梅妃也没想到,孟棠竟然会失忆了,这下,她的全部希望都破灭了,加上又被喂了毒,自然什么话也不敢在孟棠面前说了。
孟棠说:“上次你我还未说完,你老实回答我的话,我替你想办法,助你出冷宫。”
梅妃扯了扯唇角,她说:“该说的臣妾上次就已经说了,娘娘您承诺过我,只要替您瞒住萧妃的异样,便会帮我。”
“这么说孟家叛逃朔北,是我一手谋划。”
“臣妾不知道。”
“臣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梅妃重复了一遍。
“我与陛下关系如何?”孟棠盯着她的眼睛,问。
梅妃抿着唇,她说:“自然是极好的,陛下都为了您,都将我打入冷宫了,丝毫不顾往日的情分。”
“我与孟家关系如何?”
梅妃敛眸。
她想到李常福的话,说了句:“臣妾不知,臣妾平日里也见不到孟家人,但孟家私逃朔北一事臣妾还是听说了的,明明他们能带您一起逃,却将您留下了,他们难道就没想过,一旦叛逃,别说后位,您的命还能不能保住都说不准。”
“如今您父兄还有萧妃,在朔北逍遥快活,而您呢?”
“娘娘,您真的想留在宫中吗?朔北是孟家的根啊,如今他们是落叶归根了,可是您却留了下来,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一旦回朔北,您将会受千夫所指,便连陛下也会降罪于您,可他们依旧离开了,没带您,娘娘,这说明了什么,不用臣妾多说了吧。”
“可是陛下没有责怪您,还顶住了前朝流言的压力,依旧对您百般恩宠。”
孟棠垂眸,盯着她的双眸瞧,梅妃没有露出丝毫异样来。
梅妃说完,掩唇咳嗽了两声。
见她病容憔悴,孟棠说:“我会找机会,去向褚奕求情的,只是你要留在这里多吃几日苦了。”
“好,娘娘有这份心,便够了。”
*
是的,孟棠的性子,的确不适合留在宫中,才在宫里住了几日,孟棠便已经耐不住了。
她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生病的时候连躺着都不耐,又怎会过的了这十年如一日的深宫生活?
可梅妃说,他的父兄确实不要她了,将她留在了这里。
孟棠揉了揉额角。
她身边所有人都说褚奕对她好,宠爱她,所有人都说孟家舍弃了她,父兄将她视作了弃子。
如此多的人信誓旦旦的作证,她该相信他们,也该相信褚奕,可总觉得哪儿不对。
孟棠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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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奕在猎场试完马回来,往乾清宫的方向走,李常福压低声音道:“皇后娘娘又去了安宁堂。”
“如何?”褚奕问。
李常福摇了摇头,道:“梅妃都按照之前的吩咐说了。”
“算她识相。”
他将手上的马鞭递给李常福,道:“她若是一直这般识相,便留她一条小命。”
“是,陛下。”
进了御书房。
孟棠坐在书案前提笔写字,她姿态从容优雅,带着大家风范,和失忆前没什么两样,只是失忆后的她,似乎多了些小性子。
孟棠瞧见他进来。
她将手上的笔,往桌上一扔,理直气壮道:“我想出宫,现在,立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