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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堂府双剑(2)(1 / 1)


巨大的震动直接让江岸边的赵昱感觉脚下晃了三晃,他向江面远眺,望着那神仙打架般的场景,下巴不自觉耷拉下来喝了两口烫风。

安静,出奇的安静,两道剑罡相对消,除了那一刹的震动,就再没了动静。

安求客眼睛不好,可耳朵却比所有人都灵敏,他侧耳听着那招式交轰处,停了三息,突然惊呵:“快退!”说完轻功奔紫火直接向着外围冲去。安求客这声呵得出奇响,连远处的凤秋仪也听见了。

凤秋仪还没弄明白怎么事儿,却发现京枕桥、尘笳、香蘼都是各自亮出本事逃命去了,她也不敢耽搁,脚底一抹立马向外缘奔逃。

就在他们纷纷向外外缘奔散之时,四招对消之处突然传出动响,青烟、金霆、水波、橙光相互纠缠,在天地之间盘旋而出,下一秒刺眼的光芒如午日当头耀满了整个江面,江上数万人皆是眼前一片煞白,随之而来的,以招式对消为圆心点,江水直直轰起数十丈直冲云霄,而后自顶端落下,向着周围掀去。

惊涛骇浪成排山倒海之势盖过头顶,方圆数十里的江面无一幸免,楼船如同一叶扁舟,先被掀翻,又被冲垮,被撕到支离破碎。百舸千舰更是被卷翻了一遍又一遍,无数平辽与东暻将士被埋入江水活活呛死。

一直在北岸还没来得及上船的徐漮湧杵在那看傻了,不自觉道了声:“啊?”

余浪将江面掀出三四个涌波,而后慢慢沉了下去,江面上已是狼藉一片,楼船战舸与铠甲兜鍪的碎片随处可见,如鱼鳞洒在江上。

所有人都狼狈不堪,那四人脚下原有的楼船也被顷刻间摧垮,朱捕桓被震退些距离,找了块木板站住,手不觉颤了颤,甩了甩缓过了劲。他看着对面二人,他们这般年纪这般实力,纵使天赋异禀也绝无可能,唯一能说的通的,就是二人有隐世高人做师傅指点,而有资格的,只有当初的江湖十二老怪。

川潮夫人也退开些距离,而后立在江水上,发觉手心冰凉,低头一瞧才发现手中的银戟上了层薄霜。可她发现黎江楚与南昭卿似乎纹丝未动,水纹在他们脚尖下一圈又一圈,喃喃道:“西洲府、拂雪堂……好一个堂府双剑。”

她看着这一切归寂的天地,天际已泛白,红日露出一线,把东面的江水染成了橙黑两色。她觑了眼南昭卿,而后一提银戟,转身踏江而去。朱捕桓看着江楚,发现他也看着自己,便拱了手道:“萧宋第一剑,其名不虚,朱某领教了。”他见对方几不可见地颔首,也一抄斧子离去了。

尘笳偏头问香蘼道:“你那日与我说的公子,是他么?”她见香蘼点了三下头,稍稍松口气道:“事情应该还不算严重,我们也回去吧……”她临走前又瞄了眼身旁的安求客,唤他一声道:“留好你的命,今日败给你,我迟早讨回来。”而后胡笳声微启,就着黄沙而去。

安求客愣了一下,哭笑不得,倒是京枕桥用扇子敲了敲他的肩头,笑得意味深长。

昭卿与江楚隔着两米的距离,江水顺着她面颊滑到下巴上,又滴在衣服上。她裙摆与衣袂都被江水浸湿,在风里振振甩出水珠。红与黑相割裂的天际作着她的背衬,而她眺向的西方,是瑶天池水军迎着曙光驶来。

江楚的发梢连同衣服一齐湿了一半,又被风从后方撩起,打在他脸上黏挂住,让他如败花般颓然,又如松竹般傲立。

他知道,起南风了。

渠江南岸上,萧宋的将士们高呼着,让本该平寂下去的江面又添了层浪。浮桥与战船分道扬镳,后方的数万平辽军是孤木难支。他们知道,迎着南风一意孤行,只会是自寻死路。

江楚看了眼西边驶来的瑶天池水军,发现身边那破碎的船舷里凹着条还在蹦跶的鱼,便俯下身子把它捞回了水面,站起身对着北面江水上那已经呈溃散之势的平辽东暻联军不咸不淡道:“诸位,回去吧。西洲府保证,退者生,进者死。”

那一江数万浮在水面的脑袋,密密麻麻好似锅里的小元宵,愣头愣脑压根听不懂中原话。。黎江楚忘了语言上的茬,听他们没动静,剑眉星目微抬,握剑缓缓出鞘。

那江上数万脑袋顿时牙齿打了个架,心里一哆嗦屁股一扭立马转身头也不回的疯狂往北岸扒拉,比中原塞得龙舟还快,整个江北就像是沸开了水一般咕嘟咕嘟泛着白花。

昭卿看着江楚的背影,头发在风里凌乱,甩落水珠,又映了红日的一抹光,像是伫在那,听着他人听不见的哀嚎与怒吼。

她顿了顿,启唇唤他道:“江楚。”她在他目光挪来的一瞬里,看到了丝挥不去的沉郁,随而又迅速被他映着江火星河与红日的天青眸子埋了下去,而他眼睑下那一抹酒红的醉熏,让昭卿愣了下,“你醉了?”

江楚笑了下,“有么?”他看着东边一点点高起的红日,“我觉得还算清醒……”

昭卿顺着他的视线,也望着东边探出的红日,问道:“你早知道是我?”

“知道。四鼎楼外那一剑,我就知道是你……”

“要是猜错了呢?”

“不会的,就算换了模样,我也认不错。那是种,感觉……不论什么时候,无论多少年……”

昭卿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却又黯然把唇角落了下去。她知道江楚说的那种感觉是什么,那是只有最亲密的人之间无形的羁绊,哪怕擦肩低头而过,流过的一阵风把彼此的味道捧到鼻前,也能认出彼此。

可那又有什么用,他们七年前就已经分开了。

江楚淡淡望了她一眼,“昭卿,我是个总喜欢给故事画上句号的人,无论结果如何……你我当年落了个有头没尾不声不响的结局,然后就这么,各自走了七年……”他转过身来对着她,“我确实恨过你,但回头想想,恨也没什么意义。当年有些话,一直没跟你说,前些日子想了些事情,总觉得……还是说了好。”

昭卿心揪了一下,她不知道江楚要说什么,只能干着嗓子抬眼看着他,问道:“什么?”

江楚沉了会声,而后仰首叹了一息,才慢慢道:“对不起,当年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没能待你更好些。也……也谢谢你,谢谢教会我什么是爱,怎么去爱。可是……当我发现我学会去爱一个人的时候,却发现没法用我学会的,去爱那个教会我的人了。”

“对不起……让你难受了七年……”昭卿闭上了眼,心被他的话攥到发酸,她别开脑袋,顺了口气,强笑着问道:“所以……所以你是打算给我们之间,画上个句号了是么?”

“……那是你希望的吗?”

“……我没资格……”

江楚挪开了视线,像是自顾自地问道:“你还记得当年在学府,那天下雨,我们在后院,坐在长椅上,你和我说过什么吗?”他停了声,又开口道,“你说有时候很喜欢在舟上,任着风浪,不知去路,也不知归途。你说人总有浮萍飘零之时,身似不系之舟。现在呢,你还喜欢么?不知去路,也不知归途……”

“如舟的人飘零久了,或许也该想靠个岸,更何况它曾经有过岸。你呢?”

“我?(笑)我不清楚……”南风从相对的二人之间拂过,江火与晓晖洒在江面,又从二人之间映过,寂寞无声。

江楚看着她,突然开口问道:“你叫南昭卿,对吗?”他见她有些错愕,又似乎是因为自己认真的发问,而认真地点了头,便继续问道:“知道我名姓么?”

昭卿总觉得莫名熟悉,她想了又想,突然展眉笑了,“知道。黎江楚,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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