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云景的呼吸彻底平缓下来,他才发现身下的人儿安静得有些过分了。
“沫儿?”云景轻唤了一声,可是对方什么反应也没有,他顿时一慌,将蒙在她眼前的腰带取下,随后却不禁无奈地失笑出声。
小姑娘竟然睡着了。
司沫实在是太困了,她原本就是在强撑着精神,现下看到云景并无大碍,又被迫躺下闭上了眼睛,自然而然便睡死了过去。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何时睡着的。
云景瞧着小姑娘睡得香甜,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便没有忍心将她唤醒。
手指缓缓描摹着她的轮廓,从紧闭的眉眼到小巧的鼻尖一路拂过,最终停留在那柔软的唇瓣上。
他轻柔地用食指触碰着,仿佛在触碰一件易碎品,眼里是连他都不曾意识到的沉溺。
下一瞬,指尖却被小姑娘一口咬住了。
似乎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司沫伸出舌尖舔了舔云景的手指,湿滑的触感拂过,指尖颤了颤,他到底是没舍得将手挪开。
“不好次......”司沫咬着云景的手指,嘴里含糊地吐出几个字,又软又棉。
像是为了验证这句话似的,她又张口咬了一下,在云景的指尖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齿痕。
云景却没觉得有多疼,反而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满足从指尖一路蔓延到了全身,这小姑娘真是怪勾人的。
整了整衣袍,云景颇有些不舍地起身,余光却瞥见了方才被他丢在一旁的琉璃钗子。
那钗子仍明明灭灭的闪着银色的光亮。
伸手将钗子捡起,触感温润莹滑,再无之前那种微妙的感觉。
云景垂眸,仔细打量了几眼这钗子,并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妥之处,他重新将钗子插回了司沫的发间,随后动作轻柔地将她打横抱起,朝着林子外走去。
司沫迷迷糊糊间在云景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脑袋窝在他宽厚的肩膀上,难得睡得如此安稳。
......
二人从禁林出来后,天色已然全暗了下来。
云景早已将自己和怀里的人收拾妥当,他使了个隐身术,却并没立即回光明殿,而是带着司沫去了一趟朝露台。
茉莉乍一见到云景抱着司沫,还以为司沫出了什么事:“上神,司沫她......”
“嘘......她睡着了。”云景朝茉莉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小声些。
茉莉点点头,噤了声,她看着云景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欲言又止,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引着云景去了朝露台的偏殿。
待云景将司沫安置好,出了偏殿,茉莉朝云景行了一礼后才问到:“不知云景上神这么晚前来,是有何事?”
云景确实有事要问茉莉。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司沫从香樟林内出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茉莉。
他不相信有这般凑巧的事,朝露台虽说和香樟林同样是偏僻之地,但二者的位置可谓是南辕北辙,司沫怎么会偏偏越过大半个地界就到了朝露台呢。
若说这其中没有人动过手脚......云景微眯了眼睛,垂眸盯着茉莉。
被这样一道毫无温度的眼神盯着,茉莉更加不敢抬头了,她低垂着脑袋维持着行礼的姿势,云景不出声,她也不敢擅自起身。
直到茉莉的手心都攥出了汗,才听得一声“免礼”,她悄悄深呼了一口气,心里盼着司沫快点醒来,她一点儿也不想独自面对这一尊“大佛”。
......
司沫再次睁开眼时,是被大片的阳光晃醒的,那阳光明亮又温暖,照在身上仿佛能将人融化了似的。
揉了揉眼睛,她惊讶的发现自己回到了朝露台,刚坐起身子抬眼朝窗外望去,便听到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
“你醒啦?”茉莉许久没有见到司沫了,语气里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司沫瞧见来人是茉莉,立马掀开被子下了软榻,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光着脚便跑到了茉莉身前。
“茉莉姐姐!”
茉莉伸手替她理了理鬓边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笑道:“怎么还和从前一样啊?”
司沫歪了歪头疑惑道:“那我应该变成什么样子呀?”
“跟着云景上神这么久,也没见你变得沉稳些。”茉莉微微摇了摇头,拉过司沫到了榻边,“把鞋穿上。”
司沫听到师尊的名字,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昨日的事来。
“茉莉姐姐,我是怎么到朝露台的呀,你可瞧见我师尊了吗?”
茉莉点点头,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复杂,想起昨日被云景交代的事情,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怎么了?师尊可是有什么事?”司沫也有些着急了。
她记得最后一次见到师尊的时候还是在林子里为他解毒,可是她迷迷糊糊间好像睡了过去,现在也不知师尊的毒到底解得怎么样了。
“放心,是云景上神带你过来的,他说还有些事需要处理,便让你在这里住上一晚,今天就接你回光明殿了。”茉莉一边说着,一边又揉了揉司沫那炸了毛的发顶。
最终还是看不过去了,茉莉从床头摸出一把木梳,细细给她梳理着头发:“我们小司沫也该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