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东西?蚀烬躲在不远处听着,这是在说自己?
蚀烬气急,一时忘了自己还不能露面,差点就要现形冲上前去与云景理论一番。
但他又很快冷静了下来,瞧了瞧自己无时无刻不在落灰的身体,好吧,确实是脏了些。
接着蚀烬便听到云景冷着声音唤了一声阿离:“去找。”
阿离应下,凭空出现后又凭空消失了。
蚀烬此时却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那笑意在他惨白的脸上看着越发瘆人了,连云景都未曾发觉他的本体在哪儿,更何况是阿离呢。
别的本事他不敢说,单就隐匿身形的能力来讲,他可是这天下数一数二的厉害,况且云景从凡间历劫回来神脉受损,旁人或许难以察觉,可他依附在司沫体内的时候总能知道一些她的心声。
而此刻只要小白能乖乖闭嘴......这般想着,蚀烬分出了一缕烟烬悄无声息地让小白吸入了鼻子。
小白只感觉昏昏欲睡,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
“小白,你刚刚可是见到了什么东西?”司沫双手将小白托举而起,与自己的视线平齐,她皱眉好笑地看着小白灰扑扑的小脸,忍住了笑意。
小白强忍着困意点头,下一秒却脖子一歪,彻底昏睡了过去。
司沫看着小白软趴趴地歪倒在自己的手上,顿时有些惊慌:“小白你怎么了?”
她用手使劲晃了晃小白的身子,除了能将小白的脑浆摇匀点之外,起不了任何效果。
云景安抚似地伸手按住了司沫的手背,闻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一丝烟气,他的语气听不出任何起伏:“他无事。”
小白只是昏睡过去了而已,并没有生命危险。
司沫听着师尊平静的语气,心中的那抹慌乱霎那间便被抚平了。
随后云景顺着那不同寻常的烟气飘来的方向看去,入目处除却一片糟乱的零碎花草,竟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他微眯了双眼,单手幻出一张灵符,看似随意地往花圃的方向抛去,心脏处却忽然传来一阵剧痛,他的动作便迟疑了一瞬。
果然神脉受损想要修复起来并不是一易事,终究还是对他造成了不可逆的影响。
就是这停滞的一瞬间,便让蚀烬有了可乘之机。
蚀烬几乎是一瞬间化为了一缕近乎透明的烟气,迅速地扑向了毫无防备的司沫。
云景的定身符落了个空,在空中散落成无数的金色粉末,像白日里漫天的晨光。
司沫被这华美的一幕吸引了目光,丝毫未曾注意到自己已然在悄无声息间吸入了大量的粉尘,也就是蚀烬的化身。
蚀烬终是再一次进入了司沫的灵识内。
云景忽地有感应似的伸手探上了司沫的灵脉,他的眉头皱得愈发紧了。
不对,这很不对劲。
指尖再次换了个方向,云景顺着司沫的灵脉一寸一寸地逐个摸了过去。
司沫只觉被云景摸过的位置像火焰灼烧般滚烫,无端地燥热起来,她便往旁侧挪了挪,想要躲开这不舒服的感觉。
“别动。”云景却是手上微微用力止住了司沫向后退的动作,他垂眸紧盯着司沫依旧清明的眸子,想要从中看出些什么。
“那个脏东西......”饶是反应再迟钝,司沫此时看着师尊不同寻常的反应也察觉到了,那个脏东西不会在她的身体里吧?
像是急于印证她的想法似的,司沫紧接着便听得一道阴冷似鬼魅的声音,如同附在她的脑髓里说着:“让他把手拿开。”
云景的神力通过司沫的灵脉逐渐渗透进了她的经络中,虽然只有区区一毫在她的体内游走,却仍是让蚀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快与痛楚,他像是被架在火架之上,烧得他快要化掉了。
谁?!
司沫眼底略过一丝惊愕,她慌忙收起了思绪,是谁这般堂而皇之的命令她。
难道是那个脏东西?
这般想着,她又听到那个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响起,这次带着些许的恼羞成怒:“我不是脏东西!”
说话的声音大了些,震得司沫脑仁有些疼。
她扶了扶额,云景便了然:“沫儿再忍耐些。”
云景有些心疼地在司沫的额心上印上了一吻,他知晓被旁人的力量侵入自己的灵脉势必不好受,但是他又怎能任由蚀烬在小姑娘的体内存在呢。
不将蚀烬逼出来始终是个巨大的隐患。
“若是我死了,你也活不了。”蚀烬的声音听着颇有些咬牙切齿,他是绝对不能从司沫的体内离开的,他知晓自己一旦离开,便再无活下去的可能。
是吗?
司沫听着蚀烬威胁的话无所谓地点点头,她看起来有这么好骗吗?怕是她死了蚀烬才活不了吧。
眼瞧司沫不搭理他,蚀烬突兀地笑出了声,像是孤注一掷般,他猛地向云景神力汇入的地方冲去,两个对立的力量猝不及防地相撞在一起,直接堵死了司沫的脉络。
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也就蚀烬做得出来了。
忽然间,司沫只觉得浑身都被灼烧得疼极了,她眼前一花,眼底漫上来一丝血色,就连额上的铭文也泛起了红光。
“沫儿!”云景撤回了倾注在司沫身上的神力,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倒下的身子,就看到小姑娘的眼底已然血红一片,失去了聚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