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殿内,夜明珠散发出温润的光亮,将整个大殿映照得如同白昼。
刚刚化成人形的小白坐在窗棂上,一头银发披散着,双手环膝曲着腿,头轻轻地靠在膝盖上,侧头望着天上的一弯月牙儿。
看着孤独极了。
他确实也孤独极了。
明明没有到月圆之夜,他为何还是这么想念主人呢。
小白的眼里蓄满了盈盈泪光,却强忍着没有落下来,他早些时候偷听到了祁春上神与荣桁上神的对话,话里话外的意思无不透露着历劫之凶险,虽然他们说的是云景上神,但想来他的主人也同样处在危险的境地之中,他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看来他明天有必要去求一求荣桁上神下界的事了。
“小白,你就别去凑热闹了。”荣桁有些头疼地看着眼前这个半大的少年,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不听话呢。
“荣桁上神,求求你了。”小白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双手合十地对着荣桁央求道。
荣桁瞧着这双无辜纯洁的眼睛里满满的倔强,拒绝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哎,也罢。”荣桁叹息一声,反正下面都那么乱了,再多一个人倒也无所谓了。
哦不,准确的说是多一只小兽。
......
而天上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人间的情形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帝渊以西凉使者的身份觐见了大梁皇帝,并在外藩宴上大家酒意正浓之时,向老皇帝求娶了联姻。
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像以往的使者那般为西凉求娶公主,而是是指名道姓的要了一个人。
云笙听到帝渊说出相府时额角便不安地跳了跳,接着听到司沫的名字时他更是险些摔了手中的酒樽,若不是一旁的小太监眼疾手快地扶起了将要落地的酒盏,他恐怕要当众失态了。
“父皇!”云笙还是没忍住唤了一声,却被老皇帝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了。
老皇帝也颇有些为难,他去年刚为二子云笙赐了婚,巧了不是,他亲手写下的赐婚圣旨里,为云笙所娶之人正是司沫。
司沫可是未来的准睿王妃,怎能去联姻?
“联姻之事,容朕再多加考虑考虑。”老皇帝捋着胡子,故作深沉般说道。
这番话让云笙暂时松了一口气,眼下司沫还未找到,若是父皇再答应了联姻之事,那便真的是雪上加霜了。
他那日按照祁春的字条带了一堆人马将京郊别院围了个水泄不通,动静之大还惊动了当今圣上,他也只能以追捕在逃嫌犯的名由搪塞过去了。
结果可想而知,他自然是扑了个空。
但好在,他救出了茉莉,不过茉莉也没帮上他多大忙就是了,简直是一问三不知,唯一令他稍稍安心的是从茉莉口中得知,司沫仍是安全的。
他甚至查不出这京郊别院真正的主人是谁,仿佛这院子是凭空出现般,处处透露着蹊跷,也公然嘲笑着他的无能。
他不得不将怀疑的目光转向了云景,当朝的太子殿下,似乎除了他,没有人再能有这通天的本事,想要在京都瞒天过海的藏起一个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然而云笙还未来得及去调查太子,司沫这边就出事了。
帝渊不断加大的筹码还是让老皇帝犹豫了。
最终让老皇帝下定决心的,不是那三千匹良驹,也不是那五十年互不侵犯,而是帝渊的一句:西凉有让人起死回生之术。
很快,老皇帝的旨意就传遍了朝野,除去云笙,当属司丞最为慌张了,但他又不能表现出异样,只能硬着头皮接了旨意。
“天要亡我啊!”司丞在心里哀戚,他接旨的手都是颤抖的,老皇帝却只是以为他是舍不得爱女远嫁,还假心假意地安慰了几句,不禁让司丞更感惶恐。
云笙得知此事之后,在御书房门外跪了一天一夜,请求老皇帝撤回旨意,可老皇帝铁了心似的,是谁劝也不顶用,甚至放出话来,再劝一律按抗旨处理!
云笙无法,只得将希望寄托于太子身上,这时也顾不得云景是否真的是掳走司沫之人了。
可太子那边瞧着毫无动静,甚至变得更加沉寂了。
......
云景的另一处别院内,司沫正百无聊赖地晒着太阳,她对于朝廷之上的风谲云诡是一概不知。
云景这几天似乎更忙了,白日里几乎瞧不见他的身影,不过这也让司沫乐得清闲,除了院子里看守的人手增多了以外,倒也与之前无甚区别,她仍然出不了大门。
“未央姐姐,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呀。”司沫就算再没心没肺,也不可能完完全全地置家里人于不顾。
“姑娘......您想家了吗?”未央不敢和司沫说实话,她或许回不了家了。
“嗯,我想祖母啦。”司沫兴致有些不高,家里对她最好的就是祖母了,她还从未离开过祖母这么久。
“姑娘,您看那边是什么!”未央不知道怎么安慰小姑娘,只好换了一个话题,正巧她看到墙根底下闪过去一个白色的影子。
司沫果然被未央的话转移了注意力。
墙根底下竟是一只奶白的小猫,见到司沫也不害怕,反而亲昵地蹭着司沫的脚踝,模样别提有多可爱了。
司沫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猫毛茸茸的脑袋,那小猫便趁势跳到了司沫怀里,还撒娇似地“喵”了一声,瞬间把司沫的心萌化了。
未央瞧见司沫不再想家里的事,悄悄松了一口气,这般明媚的小姑娘就应该永远快乐下去。
“姑娘,不如给小猫取个名字吧。”未央见司沫对这个小家伙喜欢得紧,养起来还可以陪着解个闷儿,就不会老想着回家的事了罢?
“那就叫你小白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