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君无垣正与七长老侃侃而谈。柳氏步履匆匆而至。
“柳夫人。”
“娘。”君无垣放下酒盏起身上前道,“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那边解决了?”
被君无垣一提及此事柳氏便神色一变,怒从心来。
顿时,君无垣便觉察到事情的严重性,脱离了他的料想。只好吩咐道:“七长老,既然事已谈妥,你先退下吧。”
“臣遵令,臣告退。”
柳氏止步于案前,随即坐下:“君梧沫那个贱人回来了。你说当初为何就没能把她毒死。”
“娘,这是在三妹那儿受了气。”君无垣不用猜便也知道,虽说这些年来他那个三妹扮猪吃虎瞒过了所有人,但毕竟同是姓君,他那个三妹的脾性多少还是了解一点的,又恰逢这事,任谁都会有脾气的,不好受。此外,加上之前毒杀那事估计想手刃了他的心都有吧,不比当初弱。
“娘,这事都过去许久了现在说再多都没用了,重要的是当下。”
“这我自然明白。”柳氏忿忿道,“只是主上居然当着旁人的面把我赶了出来。”
听着柳氏将方才发生的事娓娓道来,君无垣便立即得出结论:“她故意的。”
柳氏猛然一顿,这才如梦初醒,道:“我也是被那个贱人给气糊涂了,也不知被她抓住把柄没有,有没有露出马脚。垣儿,那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会不会因此搅乱了此前布的局。”
“别急,如果三妹不怀疑那才不正常,我们才应该担心。”
“你说得也对。”柳氏顿了顿又道,“对了,她还带回来一个男子。除了这个倒再没有什么其它的异常。”
“男子?”君无垣猛然想起昨日收到的消息,难道真是他?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连忙问道:“可是长得十分俊美?身高七尺有余,头发束冠。”
“不错,垣儿,你怎知?”
君无垣取出一卷画轴在柳氏面前打开,道:“是他吗?”
看着画像中一袭箭袖轻袍,面如冠玉的人儿,柳氏点了点头。随即君无垣在柳氏不解的目光中解释道:“这是凤城那边送来的,上面画的不是别人正是夜小公子——夜离栩。”
“什么!”柳氏一惊,“可他怎么会跟那个贱人在一起。”
“之前我还在怀疑。”君无垣将画收好放回原位,“怪不得会说此画像对我有用。如此倒是没骗我。”
“凤五公子派人送来的?”
“怎么可能。他现在虽是坐上了少主君之位,不过也是笼中兽。”君无垣不屑一笑,意味深长,“金风未动蝉先觉,暗算无常死不知。”
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一阵动静,不一会儿走进来一人在君无垣边耳语了几句。
登时,君无垣眉头紧蹙,令人退去。
侍人领了奖赏,喜眉笑眼,一边说着感激谢恩之类的话语,一边恭敬作揖离开。
很快,殿内便又只剩下柳氏和君无垣两人。
“垣儿,可是发生了什么?”
“父亲将三妹单独留了下来,两人密谈了许久。”
“什么!”柳氏又是一声惊呼,“都怪为娘,要是能早点反应过来,不那么冲动行事就好。可有说谈了些什么?”
“并未,隔得太远,况且门外有胡常侍等人守着。”
君无垣神色淡淡道:“不过不用想也知道说了些什么。无非就是想着怎样把我们扳倒,逆转局势。”
闻言,柳氏眼神带着些许慌乱不安:“垣儿,接下来我们的行动是不是该要加快了,不然还没等到那一天就事发了。”随即,柳氏含恨咬牙道,“不是都已经下了毒,过了这么久为什么还没死。垣儿,那毒药当真有效吗?”
被这样一问,君无垣心上也浮现一丝疑虑,但很快又被另一想法覆盖,消失不见。
“自然,不是早已见效了,至于为何至此还未毒发身亡,想来是因为父亲自身修为过高,遂而毒发的时间延长也正常。”
“你呀就是太心软了,早知当初就不该听你的,直接毒死岂不更好。否则就不会有这事了。”
“娘说得是,不过反过来说倒也算得上是件好事,如果父亲这个档口死了怕是对外不好交代,闹下闲话反而不利于即位。至于是否会东窗事发,就算父亲有意将位置传给三妹,那又如何。朝中除了大长老、八长老几人,其余可全都是我们的人,兵符也掌握在我们手里,更遑论她一女子,就算是嫡长女又如何。”
“另外,”君无垣眼底闪着狡黠,“方才七长老告诉了孩儿一个惊天大秘密。我那个三妹啊,竟是闻名天下的杀手阁阁主。”
闻此言,柳氏直接呆住,倒抽了一口气。不过片刻之后又是大喜:“垣儿,当真?”
“自然是真的,七长老可不敢拿这事来开玩笑。”君无垣斩钉截铁道,眼底意味不明,连老天都在帮他。
北苑。君梧沫环顾四周,景致依旧,只是心境却变了。有道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君梧沫摆弄着盘子里的食物,食不下咽。
一旁的夜离栩见此,握住了她的手无声给予安慰。随即,又替她夹了一筷子菜。
君梧沫从游离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挤出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容。
“这菜不错啊,新鲜入味。色香味俱全。还有这酒,哎我说你别盯着我看啊,试试。”
“好吧。”君梧沫看着碗里溢满的菜随即将其中一虾仁夹入口中,“嗯是挺不错的,弹性饱满,爽口。”
“放心吧我没事,只是想起一些往事触景生情而已。“君梧沫放下酒杯,语气轻松,“我还不至于就此萎靡不振。”
听见这番话夜离栩顿时放下心来,他就知道,这人是不会轻易被打倒。只是,夜离栩想了想终是开口道:“要是难受想哭就哭吧,这话你以前不也是跟我说过吗。再者这里都是自己人,不用强撑,哭出来就好了。”
“有吗?”君梧沫歪头想了想,猛然间想起好像是说过,神情终是与方才不同了,有了点真诚的笑意,“我说你用不着这么记仇吧,这都多久的事了,想看我笑话就请直说。再者,”她顿了顿,“谁说我想哭了,不至于,我还没那么脆弱,尤其是美食当前。”
随后,君梧沫定了定神,收拾好心情,恢复了与从前那般的清明之色,吩咐一旁的绿萝道:“绿萝,去把东西拿出来吧。”
“是,公主。”
“诺给你。”
“这是什么?”夜离栩看着手心的折子不解问道。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君梧沫道。
闻言,夜离栩顿时打开一看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地看着。半晌才缓缓道:“没想到你二哥居然这么大胆,为了上位,居然肯割地给凤家。”
“他的胆子一向很大。”
“你要我怎么做?”
“很简单,散布谣言不是你的拿手好戏吗。”
“我明白了,保证完成任务。”
“对了绿萝,南烛那边怎么样了?”
“青竹传来消息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照这样,”夜离栩合上折子放与桌面,道,“现下就缺一个契机了。”
“他们会狗急跳墙的。而且我不相信他们接下来会一直忍住不出手。”君梧沫冷哼一声,“不过也是秋后的蚂蚱罢了,蹦达不了几天。”
“另外,绿萝你传消息下去,让小白和小五按兵不动,云家那边也要盯紧,不能给他们可乘之机。”
“是。”
“倒是凤家那边以凤轻洛的雷霆手段,相信不久就会有结果了。”
“如果凤轻洛登位,”夜离栩若有所思道,“阿沫,你之前布置的人手够吗,需不需要我叫海将军他们出手。”
“暂时不用。”君梧沫补充道,“他们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
就在这时,一侍人疾步而来,躬身作揖道:“三公主,月夫人和水大小姐求见,正在前殿内候着。”
“公主,她们这时候来做什么?”
“放心吧绿萝,不会有事的。别忘了大长老现今可是跟我一派的。至于水如月,她之前虽害过我,看不起我,但是不会真的想要我命的。”君梧沫顿了顿,“何况,她也没那个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