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一时间沉静无声,气氛压抑到让人喘不过气来,太后揉了揉发疼的额角:“只怕一会你只要回到骄阳宫,立马就会被抓,但若是你今夜不回去,怕是明日皇上便会来哀家的永寿宫抓人了,届时不但你会死,就连哀家都要被连累,月儿,此事比你想象中要严重多了。”
月儿自然是知道太后说这话的意思。低头想了一会,平静说道:“奴婢愿意为了太后肝脑涂地,只求太后让奴婢死得痛快些。此事因奴婢而起,但奴婢不想连累太后和肃亲王。”
太后眸光微动:“你放心,哀家知道你是个忠心之人,哀家定会好好安抚你的家人,让你了无牵挂。”
月儿听了太后的话,自知自己时日无多,但面对死亡,又有几人能坦然,她颤抖的声音说道:“多谢太后恩典!”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朝着身边的宫女说道:“去将锁在匣子里面的药瓶拿过来!”
宫女应声退下,不一会儿取来一个白瓷小瓶,在太后的示意下递给月儿:“这里面装的是蛇毒,我特意让人精心提取的,服下不会立马发作,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才会发作,瞬间便能毙命,不会有什么痛苦,你服下吧!”
月儿身子抖如筛糠,哆嗦着双手接下药瓶。她不想死,可如今这种情况她若是不死,她在宫外的家人便会被太后用来威胁自己,她........别无选择。
月儿想到家人,心一横,揭开瓶盖,将那药喝了下去,随后拜别太后,离开了永寿宫。
月儿刚回到骄阳宫,便觉察到了气氛不对劲,她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刚走到院子里,便意识到幽静黑暗的院落中有着不同寻常的气息。
她装作若无其事一般推门进去,屋中果然有人,见屋内的灯火突然亮起。
她微微诧异了一会,赶紧屈身行礼:“见过晋王妃,王妃万福!”
苏樱并没有看她,只是晃了晃手中的茶盏对着旁边的沈遇说道:“阿遇,你可知我手中的是什么茶?”
沈遇笑道:“王妃,我平日里不爱饮茶,对这个倒是没有什么研究,对我而言,茶就是解渴用的,其他的属下倒是不知。”
苏樱低头饮了一口,徐徐说道:“据我所知,宫中宫女的月例银子一个月是二两,贴身宫女时三两,可我手中的茶却是普洱茶,而且这味道有些涩味,应该是今年的新茶,听说今年普洱产量不多,大多数都进贡到了宫中,皇上赏赐给了后妃和太后,就连晋王府都只得了二两。”
“月儿姑娘好大的面子,竟然能收藏到这样上品的普洱,还真让本王妃意外。”
苏樱一直没有让月儿起身,她忍着发酸的双腿,赔笑道:“奴婢哪里能收藏到这么贵重的茶叶,不过是骄阳公主不爱喝茶,特意恩赏给奴婢的,奴婢一直没舍得喝。”
“是吗?”苏樱笑了笑:“那倒是本王妃鲁莽了,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便将你一直舍不得喝的珍藏给沏了。”
月儿赶忙说道:“王妃客气了,王妃能屈尊到奴婢屋里来坐一会,是奴婢的福气。”
苏樱抬了抬手:“光顾着说话,倒是忘了叫你起身,起来吧!”
“多谢王妃!”月儿两条腿都快要打哆嗦了,终于能起身,暗自吁了口气。
苏樱重新满上一杯普洱茶,似笑非笑问道:“这么晚了,月儿姑娘去哪里了?”
月儿自是知道她这句话的意思,但她不确定屋外的人到底是什么人,谨慎答道:“奴婢想家了,刚才不过是去永寿宫找以前的姐妹聊聊天!”
苏樱盯着她不说话,刚才还笑得如沐春风的脸突然冷了下来:“想家?你可知白天你端给骄阳的药中被人又下了毒?她差点因你而死,你居然还有心思去永寿宫聊天,我看你不是去聊天,是去找你的主子帮你拿主意的吧?”
月儿装作大惊失色的样子,跪下道:“王妃冤枉啊,那药都是太医院的人直接送来的,奴婢拿了药身边有人监督着奴婢煎好端到骄阳公主房中的,全程奴婢没有让其他人经手,王妃若是不信,可以问当时监督我的禁卫军,奴婢什么都没有做啊?”
苏樱将身子往前倾了倾,似笑非笑盯着她:“这么说来,你倒是人证都找好了?”
“奴婢只是说出了事实,还请王妃不要平白将罪名往奴婢身上推!”月儿低下头不敢看苏樱,她总觉得苏樱的眼神似一面镜子,总能窥探到她内心的恐惧。
“将罪名往你身上推!”随着这句话的说出,苏樱手中滚烫的茶水泼在月儿脸上,那姣好嫩白的面容瞬间红了一大片,玉儿不敢乱动,只能忍着刺痛的脸颊,浑身发抖。
“你倒是能忍,平常的宫女碰到这么滚烫的开水怕早就忍不住大叫起来,你的忍耐恰好证明你绝非一个普通的宫女,而是受过训练的暗卫。”苏樱冷声说道。
月儿这才发现自己下意识的忍耐竟给了苏樱抓住自己把柄的机会,她忙磕头道:“王妃饶命啊,奴婢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绝非什么暗卫,公主对奴婢有恩,奴婢又怎么会对她下毒。”
“王妃,您若是实在没有解药可以救公主,直接和皇上坦白便是,相信皇上看在晋王殿下的面子上也不会对您多加指责,您没有必要为了开脱自己的罪责,便将所有这下毒的罪名往奴婢身上推!”
苏樱冷哼出声:“倒是个伶牙俐齿的,阿遇,看来咱们还是小瞧了她。”
阿遇冷冷一笑:“再伶牙俐齿又能如何,她的同伴小聪子都已经招了,她若是不招,送去暴室,到时候可由不得她。”
月儿抬起头,露出半张被烫红的脸,颤声道:“奴婢和小聪子不熟,王妃明鉴。奴婢真的是冤枉的,还请王妃饶了奴婢!”
苏樱也不生气,漠然说道:“既然你非要逼着本王妃对你动刑,那本王妃可不客气了!沈遇。”
月儿惊慌失措地道:“王妃你要做什么?”
沈遇应声,朝身后招了招手,身后的侍卫领会立马过来将月儿按在长凳上,沈遇拿过比手臂还粗的木棍,毫不犹豫朝着月儿的后背招呼过去。
月儿大惊,求饶的话还未说出口,那笨重的板子便朝着身上招呼过来,后背巨大的疼痛让她将口中的帕子死死咬住,心中乞求着毒药赶紧发作,好让她少受些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