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在宫中等着司徒炎的消息,司徒炎赶紧去了一趟昭明宫。
一见他进门,皇后立马迎上前问道:“情况如何?”
司徒炎脸色颇为难看说道:“父皇当众判了斩刑,人已经下了刑部大牢,怕是保不住了。”
司徒炎将御书房的事情与皇后大致说了一遍,他虽然没有听到里面的谈话内容,但他也有自己的眼线,已得知事件原委。
皇后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定了自己的心神:“这可怎么办才好?卫营若死了,我该如何和死去的大哥交待,我这个皇后之位可是大哥当年费劲心力扶持上来的,他出事也是为了稳住你的太子之位。”
“如今卫珩已死,若再没了卫营,你的地位岌岌可危啊!”
“杨明,都是这个老东西,若不是他指手画脚,破坏了孤的计划,将此事上禀父皇,父皇根本就不会知道!”提到杨明,太子眉心怒气涌动。
皇后紧紧攥着椅子的扶手,面色冷凝如铁,过了良久,她徐徐说道:“卫营不能死,得想办法从刑部大牢里救出来,送到边疆去,他若死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心安。如今卫家之人尽数被害,绝不能如了他们的意。”
司徒炎眉目一动:“母后是想劫狱,可那刑部大牢守卫众多,这条路太过冒险。”
皇后缓缓摇了摇头:“咱们可以以死囚代替卫营去死,只要稍微易容下便可以了。”
司徒炎略略思忖一番,点头道:“儿臣这就命人去办,母后安心在宫中等着消息便是。”
卫营被关押刑部大牢,择日处斩这事在京城之中传播开来,百姓欢欣不已,奔走相告。
苏家丢失的银两官府也送了回来,王虎也因此正式接手京都守卫营统领一职。
晋王府自然也得到了这个好消息。
苏成从宫中出来第一时间便来了晋王府,他笑道:“王爷好谋划,竟然能说动平城的县令为王爷效力,要知道那平城的县令平日里可是一根筋,不知王爷是如何说服他的?”
司徒晋看向苏樱说道:“此事还仰仗王妃,若不是她,此事怕是没有那么顺利。”
众人纷纷看向苏樱,苏樱淡淡一笑:“其实是因为那平城县令的儿子虽文采出众,但从小便患有心疾,我只是做了些有助于心疾的药物,送去了平城替他的儿子稳定了病情而已。那王进也是个感恩之人,但此人颇有原则,他承诺帮我们,但事先说好了绝不会贪赃枉法,他也是看在我们所谋之事并未伤及无辜的份上,才愿意帮我们的。”
“其实说来,那王大人确实是一位好官。”
司徒晋深以为然道:“若非卫营自己德行有亏,总想着谋财害命,又岂会着我们的道,说来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才给了我们可乘之机。若为官之人都能像杨明和王进那般能恪尽职守,为民做主,那这天下自然太平多了,说到底还是卫营自己过于贪婪。”
苏成点头道:“我在平城的这几年,深有体会,王大人那样的父母官确实值得人尊重,不过话又说回来,皇后和太子当真会亲眼看着卫营去死吗?”
司徒晋眉头一蹙说道:“皇后和太子怕是有后招,如今旨意以下,他们定然不会坐以待毙,我已经派人日夜盯着刑部那边,绝不会允许太子的人将卫营救出京城。”
司徒凛虽说将卫营择日问斩,但这日期没定,便表示卫营的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但杨明可没有给对方时间,在他与其他大臣的催促下,最终定下行刑的日期。
终于到了行刑的日子,一辆囚车从刑部大牢缓缓驶出,里面押着的人蓬头垢面,穿着白色的囚衣,不过他目光似乎有些呆滞,只是怔怔看着人群。
囚车一路从刑部出来,周围围满了百姓,这么多年来,卫氏一族权势滔天,有些人虽非卫营直接害死,但他至少也参与了此事,因此百姓对他恨之入骨。
囚车在菜市口停了下来,卫营被人从囚车上拉了下来,跪在刑台上,整个人看起来浑浑噩噩的。
负责此次监斩的是刑部的李大人,差役验明正身后上来禀报道:“大人,犯人已带到,确是卫营无误。”
李大人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上前仔细验明一番,确认人犯无误后回到案前:“行刑!”
卫营的头被按在斩台上,阳光照射在刽子手磨得发光的刀上,那白色的光反射到卫营的脸上,卫营眸光一动,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四周的人群,嘴里呜咽着想要说话,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眼看着刽子手举着锋利无比地鬼头刀,狠狠往自己的颈部而来,一刀落下,人头落地,尸首分离。
卫家的家奴将尸身领了回去。
然卫家将尸体领回去仔细检查之后却发现此人并没有易容,却是卫营本人无疑,卫家之人赶忙去了东宫,将消息传给太子,太子震惊,火速进了宫面见皇后。
皇后闻言,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怎么会这样,你不是派人将卫营送往晏城了吗?那刑台的人不应该是卫营才对呀?”
太子拿着手中还未来得及看的飞鸽传书递给皇后:“这是儿臣刚收到的,咱们的人出了城边被人埋伏,我们的人全数被斩杀殆尽,卫营下落不明,我想应该是这群人将卫营又送回了刑部大牢,那刑台上的人就是卫营无疑。”
“好啊!”皇后冷笑连连,下一刻,重重一掌拍在桌案上,娇嫩的手掌顿时通红起来:“司徒晋不过回来数月,手竟已伸到刑部,卫家的百年基业竟然毁于竖子之手,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将他放回锦城,就该赶尽杀绝。”
司徒炎此刻也烦躁得在殿内来回走动:“都怪儿臣太轻敌了,若多派些人手护送卫营......”
皇后抚着刺痛的额头:“如今说什么都为时已晚,不过好在太后和肃亲王快要回京了,我们还不算太被动,卫家还有一半的根基在边疆,只要卫邦还守着晏城,你的太子之位便无人可撼动,只是日后我们行事要更加小心些,皇上已经开始对卫家不满,千万不可再鲁莽行事。”
殿内明明燃着上好的银丝炭,温暖如夏,皇后和司徒炎却感觉一股寒冷从心底升起,冷遍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