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卫营便派了十多个人趁着夜色悄悄潜入那院子,本以为只是一所废弃的宅院,没想到众人进去之后才发现,内有乾坤,里面竟藏了人,当即一场激烈的厮杀在寂寂黑夜爆发,殷红的鲜血在黑色的掩盖下四处飞溅,卫营派去的人只有一人仓惶退出那宅院,一路飞奔,鲜血淋漓地出现在他面前。
那人见到卫营,扯下面巾,跪在地上说道:“大人,那里面有埋伏,咱们的人......都死了!”
“全死了,怎么会这样?”卫营难以置信地说道。他今日派出去的都是跟着自己腥风血雨过来的人,都是他手上的精英,这样的人居然会全军覆没,实在让她难以接受。
那人捂着伤口,冷声道:“我们刚开始以为里面没人,确实轻敌了,可是打着打着发现那些人的武功分明在我们之上,而且训练有素,配合默契,招式狠厉,出手果断,绝对不可能是盗贼,倒像是暗卫。”
卫营愕然:“怎么会这样?我们的探子回来不是说里面没有人吗?难道他们是故意露出破绽,引我们上钩的?”
那人身上的伤口不断渗出血来,他丝毫不在乎,喘着粗气说道:“大人,如今我们的人都死了,此事还是和太子那边好好商量一番,事情绝不会那么简单,定然是有人设了陷阱。”
卫营仔细一想,在这京城之中还能有谁敢给卫家设局,他眸光阴沉:“此事定然和晋王脱不了干系,可我们的行动并未走漏任何风声,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的每一步计划的?”
那人并未言语,他只是一个死士,负责执行命令,可卫营身边如今能用的人都没几个了,他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夜色,似看到一场风雨欲来的变故,他将这段时日卫家发生的事细细想来,他已看不清前路,不知未来的方向在何处?
他虽知道此事和晋王相关,却不知道别人的下一步棋下在哪里?
或许苏成并没有死,这个想法一出来,他心中猛然一惊,惊得后背冷汗涔涔,若真是如此,自己岂不是已落入他们的圈套中,只待那套口慢慢收紧,他便再无还击之力。
而他不知道的是,当天夜里京都府尹沈如明收到一封匿名信,将藏匿银子的地点以及平城所发生的事情都写得清清楚楚。
沈如明不敢怠慢,当即带着京都府的所有兵丁前往那宅院,令他们惊奇的是,那宅院内空无一人,杂草丛生的屋内搜出十多个装满金银珠宝的大箱子。
他这才信了那信上的所写的平城之事,当即让兵丁将这些银子封存起来运回了府衙。
第二日一早,府衙门口挤满了告状之人,告状之人手中的状纸皆是告卫氏贪得无厌,卫营更是利用守卫统领的身份帮助卫氏家族欺压京城商贩,肆意捏造虚假罪名,贪墨他人家产,谋害无辜百姓性命。
卫营官职比沈如明大,沈如明只得将状纸及证据收集起来,将案件上报上去。
而在沈府的翠衣得知此事连忙想办法将消息递给了卫营。
卫营请太子出面帮忙拦下折子,待太子的人反应过来,那折子已经进了御书房。
京都府外面围满了百姓,众人义愤填膺,而巷子口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拐角处,正密切注意着事态的发展。
“王爷,你说此时那折子太子还能拦下吗?”苏樱微笑问道。
司徒晋略有所思道:“就算拦下那折子,太子也拦不住杨御史的嘴,杨明可是出了名的铁齿铜牙,不畏权势,在御史的位置上待了多年,连父皇的话都敢反驳,区区卫家他可不会放在眼中。”
苏樱含笑道:“那王爷是如何说服他帮你的?”
司徒晋淡淡说道:“此人为官正直,最爱为百姓说话,若是因为苏家的事情去找他,他可能会权衡下,若是说百姓之事,只要证据确凿,他可是丝毫不会犹豫,我只是将事情告知了他,今日京都府尹门口的人中间定然有他的人,这等事他岂会放过。”
苏樱静默片刻说道:“其实卫家的事情父皇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只是这些年卫家的势力盘根错节,若没有将这些事情搬到明面上来,想来父皇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此事已经在京城百姓之中传扬开来,父皇就算是想敷衍过去怕是也难堵住悠悠众口。”
“他想保住卫家,稳住太子的位置,他可能从来没想过卫家可是想将他从这皇位上拉下来,经此一事,希望父皇能看清楚皇后一族的嘴脸。”
司徒晋摇了摇头,眼底全是失望之色:“若不是因为他的偏爱,那卫家怎会如此大胆,眼下卫家证据确凿,就算动不了远在晏城的卫邦父子,至少先除掉卫营,将京都守卫营里面的卫家势力拔除干净,将来万一边疆异动,起码京城守卫营的势力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再加上南疆的兵马,再大的变故我们也有了应对之策。”
苏樱轻叹一声:“为君不易,想来父皇当初刚坐上皇位的时候心中定然也是有让百姓富足,国泰民安的抱负,只是那高位坐久了,听多了奉承的话,早已忘了初衷。”
“如今卫家的生意毁了,钱财来源也没有了,卫邦养的那些私兵也不足为惧。”
“如今皇后身后还有一个肃清王,他常年待在封地,实力如何,我们尚未可知,如今他也要来京城,正好探一探他的虚实。”
“只是如此一来,我们与太子一党怕是要摆在明面上来斗一斗了。”司徒晋忧心忡忡说道。
苏樱笑了笑:“只是迟早的事,这条路我们是一定要走下去的,不是吗?”
司徒晋定定望着她,他哑声道:“以后或许会有更多的危险,但我一定会护你周全!”
苏樱仰头看着他,夕阳的余晖透过车帘的缝隙倒映在那双明澈温柔的眼眸中:“有王爷这句话,此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