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纯娘有孕的消息很快就在宫里传开,一时间,有半数人额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肚子上,更有部分老臣陆陆续续地找上秦瑄恭贺。
“陛下,臣听说纯妃娘娘有孕,特地献上这珊瑚珠玉供娘娘赏玩。”
“还有这上好的野山参,是臣的心意。”
“......”
“众卿客气。”
秦瑄的嘴角不自觉上扬,显然沉浸在一时的拥戴之中,完全没发现他们的重点全在纯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眼见上座的之人被哄高兴了,其中领头的朝臣站了出来,出声道:“陛下,纯妃娘娘身为龙嗣生母,在朝中却没有娘家,虽说臣等与陛下都不介怀,但人言可谓,若现在没个落处,怕是要惹人猜疑。”
的确,纯娘的出身到底是拿不上台面,若让天下人知道他的第一个孩子是从这样低贱的女子肚子里爬出来的,怕是对他的威望有所影响。
秦瑄认真思索了一番,随即看向那名谏言的朝臣,“那不知爱卿有何解法?”
“陛下,不若让臣收纯妃娘娘为义女,既全了小皇子的出处,也能给纯妃娘娘一个身份。”
其他朝臣也纷纷附议,秦瑄正在兴头上,没意识到这个决定的后果,竟是直接应允下来,而后便直直向着月华殿的方向移动。
“陛下。”
他走到中途,林妃突然从不远处奔来,气喘吁吁地朝着秦瑄大喊。
“陛下,皇都西南方突然出现叛军,现在已经攻打到宫门口了。”
“什么!”
秦瑄惊呼一声,立刻抓住林妃的手,“禁卫军呢,可都调出去了吗?”
“陛下放心,臣妾正是收到了禁卫军的消息,才来和陛下讲的。”
林妃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忍住想要甩臭脸的冲动,继续道:“现在宫里也不安全了,纯妃妹妹还有着身孕,臣妾已经安排好了侍卫,陛下你快带着纯妃妹妹一同从东侧门走吧。”
秦瑄也知道耽误不得,赶忙招呼总领公公去月华宫把月纯娘接来,自己则是直接前往东侧门。
林妃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说着宠爱纯妃,但到底还不是先顾着逃命去了。
他们这个陛下,惯是个会纸上谈兵的,遇事只会躲和藏。
这时总领公公便也到林妃身侧,淡淡道:“林妃娘娘,奴才已经让人把纯妃往东侧门送了,是殿下的人接的头......”
林妃点点头,她也知道总领公公的言外之意,只是当着宫人的面,她还是要再装一下。
“公公也快带着太监宫女们去避难吧,本宫还要去找萧姐姐。”
“那娘娘注意安全,奴才就先走了。”
......
东侧门。
月纯娘听闻皇都事变,慌里慌张地就跟着总领公公的人走了,只是还没走几步,却被当头一棒打得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她整个人都被吊在了宫墙之上,而另一边被吊着的女子,正是失踪了数日的皇后江瑶儿。
她下意识就想张嘴大喊,但口中被布条堵着,是连一个字也蹦不出来,只能发出些许闷哼。
江窈窈被这声音闹得难受,轻颤眼睫,惨白的小脸毫无血色,发髻凌乱,衣裙也是受了刑罚的狼狈样子,远远瞧着,好似快要没了气。
秦瑄刚到东侧门见到的便是如此景象,看着往日朝气蓬勃的娇俏女子被折磨成这样,震惊瞬间爬上面庞。
江瑶儿怎么在这,她不是应该在兵马大元帅身边,或是江氏那吗?
如此,这几日,她是真遭了难的......
“好侄儿,有段时间没见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本王啊?”
秦泽之立于东侧门楼阙之上,背着手,衣袂翻飞,相较于秦瑄的慌乱,好不惬意自然。
“瑾王......”
秦瑄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一想到这段时间叛军对他造成的损失和威胁,就恨不得将他擒住,大卸八块。
从前他不受重视之时,正是因着与瑾王相似的脸,得了瑾王生母太后的照拂,后来也是他讨巧,冒领了瑾王救下落水的江瑶儿,才得了江氏的助力,可以说,他能有今日,还多亏的这位皇叔的雨露。
可那又如何,他已是大盛的皇帝,瑾王越是优秀,越是得人敬崇,他就越是要将瑾王拉下来。
他会超越瑾王,成为所有人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从前的江瑶儿是,现在的大盛臣民也是。
意识到秦泽之是想用江瑶儿与月纯娘威胁他,秦瑄顺了顺气,冷声质问:“你绑了朕的爱妃与皇后,到底想做什么?”
“侄儿你此言差矣。”
秦泽之淡笑着走到吊着月纯娘的绳子后方,伸手拿起匕首,在绳上缓缓摩擦。
感知到绳上的动静,月纯娘瞬间被惊的小腿直踢,连带着绳子晃荡,好不滑稽。
秦泽之看笑话似的收起匕首,“只能说你的爱妃运气不好,正好遇上了本王的人,至于你这皇后嘛......”
说到这,男人抬起眼眸看向江窈窈,示意手下浇了桶水下去,一瞬间,迷离的女子就因为呛水而“醒来”,被浸湿的衣服拉拢在身上,简直不要太凄惨。
“说来在你这个皇后可真是倔强死脑筋,本王不过是说了你几句无能,她便要拼着命找本王理论,被本王手下的人打成这样,也是她活该。”
江窈窈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只是想佯装咳嗽,结果就真被口水呛到。
她本来是打算直接和秦泽之一起领着叛军冲破皇宫的大门的,奈何一靠近皇宫,她的身体就又不听使唤起来,就连说话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秦泽之对此似乎并不意外,还提前帮她和宫里的林妃萧妃联系了一下,这才有了现在这个局面。
清晰沉重的咳嗽声刹时传到了每一个耳朵里,就连秦瑄听着,心下都情不自禁跟着沉闷上几分。
皇后是为了他,才宁死不屈,被如此磋磨。
秦瑄捏了捏手心,眼中酝酿着风暴,“瑾王,你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