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是说那泼韩五会反?”
童贯看着面前叫做傅源的统制,刻意弄得杂乱的眉头拧得很紧。
“你不要胡乱猜疑同袍!
“韩世忠虽然上次未能击败贼军有罪,可是无论征西夏还是平方腊,他都是忠心耿耿每战必先,何罪之有?
“你说他有罪,我倒说你有罪呢,你乐意啊?”
“相爷,我可不是乱说的,这都是有实据的!”
叫做傅源的统制伸出一手,赌咒发誓一样。
“你看,前些日子,刘观给韩世忠送了那么多粮食,韩世忠怎么办的,他收下了。
“我还问了,里面还是刘观在感谢西军在外征战,他为何要这样做?不就是为了把西军挑唆反了吗?”
“单以此事,也不可直言韩世忠便有罪。”
童贯轻笑一声,不屑道:“刘观小道尔。
“他这一招,就是为了让咱们自己生疑,好浑水摸鱼,心思何其歹毒?”
“关键是,他们之后往来可没有停过啊!
“这么长时间,刘观又是送银票,又是送田契,隔三差五便要送一些关中吃食。
“前两天,直接拉来一个戏班子唱戏来了!里面还有讽刺今上和高太尉的话,简直就是……”
“反贼言语,满怀不忿倒也正常。”
童贯哼了一声,倒也不在乎这反贼放什么厥词一样。
“可是他唱的这个词,有古怪啊。”
傅源说完,把自己从西军嘴里打听来的唱词誊写出来的纸递了出来。
“相爷,您看。”
童贯打眼一看,看着看着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要说韩世忠对之前挨打没有一点气那是不可能的,要是一点也不生气,他不白打了吗?
这篇戏文里面唱的是什么?
这林冲又何尝不是被上级欺压,然后便投了汉……
投了汉!
童贯神色愈加凝重,傅源却还觉得自己没做到位,又连忙道:“韩世忠倒好,之前唱戏他都不听,偏就到这一段,他就去了。
“而且最后,他可没有抓了那些诽谤君上的戏子,竟然还放了他们,真真是……”
“闭嘴!”
童贯怒斥一声,吓得傅源连忙闭上嘴巴,不敢再添油加醋。
打从心底里,童贯还是相信韩世忠的。
别的不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一点,童贯还真是胜过许多人。
可是,这件事情确实牵扯得有点大了。
且不说韩世忠若是真的反叛会对朝廷造成多大影响,单是对自己的影响,就已经很大了!
首先便是自己是否会重蹈种师道的覆辙?
刘观生擒种师道可是已经成了某种笑话一样传扬了起来。
直到现在,潼关内还在施行“有人投军先关起来”的法子呢!
想着这些事,童贯一时也没了方寸。
傅源看童贯开始思考这事情,心中不由大喜。
他们东京派的将领,看不惯那个关中泥腿子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次若是能一把将他拉下来,那真是做了一件大事!
想到这里,他终究还是添了一把火。
“若是韩世忠真的没什么杂乱心思还好,若是有了,相爷,咱们可连一个制衡他的法子都没有。
“毕竟,他带的兵都是关中人!”
童贯一瞪眼道:“当初不就是你们非要让韩世忠带着人去外面再立营寨,以扩展关中内区域的吗?
“现在又来说这种话?”
一句话给傅源呛得不好再开口了,过了半天才道:“相爷,此一时彼一时嘛……”
“罢了罢了,这些事你都不用再说,总之就是不能擅动韩世忠!”
童贯眼珠子来回转了转,最终道:“不如这样。
“回头让韩世忠去打一打汉军的大营!
“只要他们打出血,打出命来,什么同乡,都是白搭!”
傅源心思电转,连忙低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