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六大案已经发生四个月了!
案发之后,童贯申饬韩忠辅主持抓捕凶犯,可是结果也是不太好。
直到把城外大白高骑士都找到了,案子仍然一点头绪也没有!
童相爷迫于无奈,只能给官家写信,把一切罪责都推给了那个反贼!
官家自然震怒,直接严厉申饬了京西西道的经略使与京西西道的宪司衙门。
限期办案,不然滚蛋!
官家的怒火,当然是烧不到知县这小官的,可是宪司衙门可以。
宪司衙门毕竟除了办案什么都会,只能给定安县县尉摊派时间,办不完刺配沧州。
可想而知,县尉大人最终是没办了这案子的。
捕头丁甫寸挨了好几顿打,可抓不到就是抓不到,不是你定个只许胜不许败就能成事的。
最终县尉大人直接“发”了急病离职了,留待中枢再任命一位。
蔡京改制三级太学以后,多了专业刑法的官员预备,眼见这案子竟然破不掉,定安县这么嚣张,便在礼部留了一句“定安该好好整治了”。
于是,礼部点选了一位答题最为激进的明法科进士,让吏部出文书,直接送到定安任县尉。
小进士也知道,自己身上带了多少朝堂大佬的期许!
自然也明白,只要这案子破了,一步登天都是低的!
因此,宋勇宋仲威,上任时便带着满满的能量!
这天便是他上任的第一天,穿好官服之后,走出房门,他便是定安县的八品小官,县尉老爷了。
婉拒了知县许白圭“书房喝杯茶”的提议,宋勇直接坐到自己的公房,唤来了满县城所有的捕快。
快壮皂三班衙役一百四十六人,除了十几个在知县或其他人那里听用的,其他全部集合到院子里了。
以丁甫寸为首的三班头目也都进屋挨骂。
“我到定安,已经五日了,算是把定安周遭都走了一遍吧。”
年轻且盛气凌人的宋勇面无表情地说着:“猜猜我对你们看法如何?”
这种问题自然没人回答,大家恨不得把头埋地底下去……
“很差!差劲透顶了!
“一个生人,在定安县到处走,这几天,你们可有谁盘问过我?有谁怀疑过我?
“你们又可曾抓过县里哪个人?你们审问过谁?有没有找那个凶徒的下落?
“全部没有!”
宋勇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吓得除了丁甫寸外几个班头一哆嗦!
“难怪你们定安县发生一个案子,这么长时间办不了!
“我今天就直说了吧,官家、公相他们派我来,就是来整治定安的这种不正之风,调查凶案的!”
看着除了那个高个捕头别人全陷入紧张,宋勇也满意了,点了点头道:“既往之事,我可以不咎,不过接下来,该做什么,怎么做,我希望你们可以全部按着我的规矩来!
“丁捕头,你在他们之中算是领头的吧,你可有什么意见?”
丁甫寸额头生汗,只能一拱手道:“但凭县尉吩咐。”
“好!”
宋勇大喝一声,直接起身道:“首先,外来生人,随时盘问!
“今天起,把那些流民全部赶出城外,不许逗留城内!
“并且之后,城中按照五人编伍,十人编十,若是有人犯案,一伍同罪,一十连坐!
“此外,有生人入而不汇报,即便无事发生,被检举了,也是一伍住牢一个月,一十打板子二十下!
“我就不信,一个嚣张跋扈的凶犯,还能查不出来!”
听了这话,若不是顾忌这个宋县尉心思狠辣,怕不是已经有人要喊难了。
会不会搞得百姓民不聊生且不提,这么多事,这点人哪够用嘛!
大家不要喝水聊天,调戏调戏小姑娘的嘛!
几个班头心中叫苦,嘴上还不得不应承。
宋勇对于这些反应很是满意,立刻又道:“这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铲除周围的山贼,和那些所谓的强人!
“别的州县我不管,也管不着,可是本县境内,一定要太平安乐,绝无一个坏人!
“至于那些流民,虽然不作恶,但是他们存在本身就罪大恶极!
“不思纳税粮报国,竟然等着官家赈济,这是何等无耻?
“铲除山贼之后,我会同知县一起,将其余流民全部编入籍贯,安排野地开荒。
“反正,按我说的做,最多一个月,定安县境内将再无一个生人,但凡是凶手还在,必被抓出!”
宋勇往几人面前一走,傲然道:“你们可有什么意见?”
几个班头哪里有话说?可是身后的捕快们却实在不能不开口了!
开玩笑,一个月三吊钱,他们卖什么命啊!
还给你抓山贼?
“县尉老爷,不是我们不想抓山贼,清风涧李大虎,小阳河谷薛通,这些都是有三五百人的贼人。
“弟兄们以一当二,也不够打的啊!”
这确实是客观情况,按理来说宋勇没话可以反驳。
谁知,宋县尉微微一笑,反道:“只要按照伍什抽人就足够了!
“到时候,只要敢退,一伍进大狱,一什交罚金!
“我就不信,还治不了你们定安了!”
说完以后,宋勇显然没有想听下面人意见的意思,直接将他们全部发出去做事,并且列了一个考评表。
一天查不了二十户人的,在衙门里待着时间超过一个时辰的,都要认罚二十文钱!
叫苦不迭的捕快们来到街上,又能对百姓有什么好脸色?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破门而入在定安成风,进门便是对家里一通搜查,凡是能贮藏的东西全部打碎!
什么?你不愿意?这可是县尉的命令!
大街上的流民,晚上巡夜不在家的,全部赶出去,再想进城,必须要人作保!
这种境况,又有谁敢给人作保呢?
天怒人怨不提,等到完成了县内的清查工作后,宋勇宋县尉大为振奋,定下了一个大目标。
平定清风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