啻仅:“现在只有你我在此,说吧,你都知道什么?”
林清笑了笑,设下一个隔音阵法:“这具躯壳乃四象之首朱雀,而你——蛮森妖族之皇啻仅,一个依据话本用朱雀肋骨和青龙解角捏造的生灵。”
“你是谁!”啻仅瞳孔震颤,质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我现在是‘明月’的主人。”林清打量着与自己记忆里颇为不同的啻仅,不满的皱起眉头,“我只要任清月,反正现在的她对于妖族也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信息了,给了我换取一些对你有用的东西不好吗?”
“你要她做什么?”
“我看上她了。”林清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娇小柔弱,到过金丹,八字相合,这样无论硬件还是外貌都符合我需求的人儿可不好找。”
啻仅惊诧的看着林清,见其神色真挚,脸皮一抽,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对她有非分之想?”
镜湖另一头的洞府内,明罗跪伏在地,说道:“帝尊,明罗不知圣上为何如此愤怒,但明罗知道,是帝尊救了明罗,没有帝尊明罗早就葬身迷泽林海,供蛇鼠虫蚁啃食。”
任清月看着五体投地女子,语气是一如往日的柔和,没有了怒火中烧的不耐:“明罗,迷泽林海的动静是来救我的人,从今日起,我便不再是妖帝,亦有可能与妖族为敌。
此去我是以明月之主的身份,明罗,我如何能信你?”
明罗一喜,当即划破指尖,逼出一滴鲜血:“管狐明罗,蒙主人不弃,得新生于世。
今以血做引,天地为证,明罗今生愿与任清月缔结主仆契约,任清月为主,我为仆。
如若背离,将五雷轰顶,神魂受业火灼烧七七四十九日,日日被最恐惧的事物折磨而散,不得轮回。”
誓毕,血珠化作一个繁复阵法,巴掌大小,带着天道气息,悬浮在明罗额前。
明罗跟着任清月多年,几乎是寸步不离,没有妖比她更清楚主人的心有多软。
主人问她如何取信于主人,是在给她继续跟随的机会。
任清月扯了扯嘴角,她是想对明罗笑笑的,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唇瓣牵扯出僵硬的弧度,配着虚弱苍白的脸色,瞧着实在是难看,说道:“明罗,或许蛮森妖族会通缉我,若跟着我便是与蛮森妖族为敌,你须得明白如此效忠我的后果。
我和啻仅的矛盾已然不可调节,他对我不知何时就会定了杀心。
这几日他对我搜魂数次,神魂受损废了我此身修为,早年固养神魂留下的寒毒已侵入肺腑,跟着我走的是一条不归路,要过苦日子的。”
“明罗不怕,明罗只想跟着主人,是主人救了明罗,明罗的这条命一辈子都是主人的。”
任清月听着,脸上的笑柔和自然了不少,却还是后退一步,言语间的疏离不知是警告明罗还是告诫自己:“若你无用,我会抛弃你,‘明月’不留无用之人。”
明明前一刻还因为心疼被她迁怒吓到的姑娘而努力学着往日的音容笑貌,人表了忠心却又疏离冷淡。
那个温柔如水的少女,终究成了她讨厌的为利往者1。妖族六年步步为营、殚谋戮力的时光,在少女的灵魂刻下了一道道痕迹,就像树的年轮,横剖开树干来才见得岁月的足迹。昭示着少女天真的青春早已不复存在。
明罗僵住了身子,因恐惧而冒出的冷汗细细密密得布满了额头。
主人是什么意思?
不要她了吗?
是觉得明罗无用吗?
是了,主人灵力尽废,寒毒入体,又有阵法困身,定是带着她就是多了个累赘。
“主人不要明罗了吗?”
明罗慌了心神,竟是不自觉的喃喃出声,只见退了一步的少女凑近,半蹲下来接受了明罗的契约,血红的阵法如项圈一般一分为二,从头顶往下分别套住两人。
任清月的一份没入灵魂,明罗的那一份却在脖颈上形成一圈红色的契文。在两人之间形成无形的联系。主仆契约使任清月身体的负担凭着这无形的联系分担到明罗身上,让任清月一瞬间轻松了许多。
任清月起身往外走去:“跟紧我,我们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