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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章 我去你的结拜兄弟姐妹(1 / 1)


晚上的羲和宫,格外热闹。

晚宴之后,南弋下令撤走了宫里所有的侍女,整个羲和宫关起门来,单独摆了一桌的酒。那酒都是今年新酿的果酒,滋味甚好。

喝着酒,什么都不想,放空整个灵魂,似乎真的能和天地融为一体。

“阿弋,这酒真甜。”阿落哼哼笑着,仰头一饮而尽。

“你慢些,喝这么快做什么。”南弋拍了拍她的后背。

沈景遥无奈一笑,也学着阿落的样子一饮而尽。

南弋总是把他该做的事给做了,拍背的应该是他,哄着阿落的也应该是他。

他倒是多余。

啧。

清逸嘻嘻笑着凑了过来,像是已经酒精上了头。

“嘿嘿嘿……嗝……嘿嘿嘿……”

阿落抱着南弋的手,头靠在南弋的肩膀上,倒是难得有小姑娘的性子,她看着天上的繁星,眼底倒映着星河。

“阿弋,我们终于都自由了。”

“是啊,自由了。”

“这么多年,其实你帮了我们很多很多,一桩桩的,我都数不过来。遇到了事情,总是你第一个冲上去替我们挡。”

南弋轻笑:“怎么,你要陈情一番这么多年的感恩肺腑之言吗?”

“哼,你又取笑我。”阿落凑近了些,“不过你取笑我好了,你是我最最重要的人,你说什么我都高兴。”

她们认识很久很久了,久到各自成为了对方生命里的一部分,不可分割。

“你这小嘴儿还怪会说话的,我爱听。”南弋笑着。

“那当然,糖葫芦也不是白吃的。”

沈景遥看着一旁的阿落,笑着却也没有说话。他抬手喝了口酒,却注意到燕无归心不在焉,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于是他干脆起身换了个位置,同燕无归碰了下酒杯。

“总是想太多,不累吗?今晚只能喝酒,不醉不归。”沈景遥道。

燕无归垂眸,随即抬手一饮而尽。可这酒,似乎压抑不住他心底的烦躁。

“不醉不归?”燕无归看向空了的酒杯,低语道:“清醒又如何,不清醒又如何,无非都是……”

他止住了口,手指收紧。

沈景遥替他满上了酒,酒杯再次轻碰。

“那就什么都不要想,彻底醉一回。”

燕无归没有再说话,彻底让酒意包裹吞噬着自己。

明明就在眼前,他怎么能不去想她。

忍不住地,他看向了南弋的方向,看见她在满天星光下绝色的脸庞,一身的慵懒自由,如山间清风明月。

可悲的是,他连在暗地里肖想的勇气都没有。他们明明是最先遇见,最久相伴,

不喜欢他也没关系……只是,她能不能不要选择君烨。

只要不是君烨。

此时清逸猛地搂着两人,一把拉到怀里,酒意已经上了脸。

“来啊,快活啊!大把时光造作啊!”

沈景遥被他晃得杯中的酒洒了出来,一口没喝着。

噌地一下,清逸站了起来。

“我宣布!今天是我活这么大岁数最开心的一天!”

南弋和阿落同时没忍住笑,靠着对方的肩膀一脸宠溺地看着醉酒的清逸。

“他这才喝了多少的果子酒,能醉成这样。”

“活这么大岁数,顶着一张正太娃娃脸的人说这样的话。”

清逸站在桌子上,抬手指着天,打了个酒嗝。

“今儿高兴!是大喜的日子!咱们四个……不对,把你这刺头儿忘了。咱们五个!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

南弋眉头狠狠一跳,抬起手中的酒杯就要砸过去。

这混孩子!

“同年同月同日结拜为兄弟姐妹!”

此话一出,院中一片寂静。

沈景遥捏紧酒杯,微微咬牙:结拜?你看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南弋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看向了阿落:哇哦,结拜耶!你俩是准备当兄妹还是姐弟?

阿落一噎:放过我,我想当个正经人。

燕无归没忍住地看向了南弋:他才不要和她结拜。就算是喊哥哥也不行。

清逸龇牙咧嘴地笑,被风吹得像是醒了酒,眼眸亮晶晶的。

“来!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咱们……”

其他四人一脸幽怨地盯着他,那架势像是要群殴。

“你可闭嘴吧!”四人齐声道。

“……哦。”

另一处独院阁楼上,一道身影临窗而立,微微抬头看着满天星辰,眉眼间染着疏离的慈悲,周身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清冷。

空相臣抬手接了一束星光,慢慢收紧,眸色渐沉。

一切,都在按照他预设的方向去发展。

跨越洲际,远隔山海,他要找的东西,只能从那慕家小少主身上得到。

隔日清早,南弋便早早醒了过来,简单洗漱了一番去了一趟拂露殿请了安。

谁知,她爹她娘谁都不在,一个人影都没有。

好家伙,回家第二天找不到爹娘。

侍女只说是两人一早便下了山,没有说是去做什么。

南弋抬脚,又去了一趟明坤殿。刚好,蹭上了早膳。

“昨日赶路,怎么没有多休息会儿?”慕修然替她盛了一碗肉丝白粥。

“有些事不放心,想来问问大哥。”

“你是想问……空相大人的事么?”

南弋微微蹙眉道:“大业国远在雷楚洲,他是大业帝师和宰相,为何来了清元门?”

昨晚她心里一直盘算着这件事,今天哪里能睡得着?

这样一个身份不凡的人,千里迢迢跨越大洋来此,必然有所目的。可让她觉得奇怪的事,这人竟然没有掩饰身份,甚至直接登门。

她也在怀疑,之前几次碰上他,是不是对方故意为之。

如果是那样……对方既然知晓自己的身份,明知一而再再而三巧合之事会让她提防,那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慕修然放下碗筷道:“倒是忘了说,慕家主要产业在云梦,可也有一些生意在雷楚洲,大部分是商货铺子,方便云梦洲的买卖。雷楚洲规矩与云梦不同,而慕家在雷楚洲的生意长久不衰,空相大人帮了不少。”

“大哥,这空相大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如此年轻就能当得了帝师和宰相?”

“空相大人的确年轻些,岁数……和你大哥我差不多。不过帝师和宰相的位置,自从空相大人坐上去那一刻开始,便无人能够撼动。因为,他生来便是要坐上这位置。”

“不知念念可曾听说过世间的闻仙一族?”

南弋不以为意,“闻仙一族?仙人的后代?那不是奇闻怪谈之事么?都是话本子里写的东西。”

慕修然摇摇头道:“雷楚洲之所以不同于云梦,是因为有太多不可知的人与事,许多地方未曾有人迹。传闻数百年前雷楚洲出现过闻仙一族,能窥探天机后来之事,留下许多奇闻怪谈,轰动一时。后来此族突然之间销声匿迹,不过却有两个族人留在了大业,与大业皇女生子,延续血脉。”

南弋察觉出来异样,小声试探问:“大哥,你该不会想说……空相臣他……是闻仙族的后代吧?”

“自信些,肯定你自己说的话。”慕修然道,“云梦洲与雷楚洲甚少往来,此事你不知也正常,毕竟这属于大业皇室秘辛。闻仙族血脉后代在大业国世代为臣,皆姓空相,四十岁之前不论男女必须且只能留有一子。此子将来必定担帝师之责,辅佐每一任帝君。”

南弋忍不住道:“这雷楚洲果然不一样。帝师这么重要的位置竟然是这样传下来的。只因为有闻仙一族的血脉?那闻仙族的血脉就这么宝贝?”

“闻人族的记载如今已不可考,如今有的都是后人胡编乱造。你大哥我所知的也不知是否为真。听听罢了。历代空相帝师才学才能皆不可小觑,只不过……常年避世罢了。这位空相臣大人倒是特殊,不仅为帝师亦是宰相,是帝师中得重用的第一位。”

听着慕修然说了那么多,南弋这才有些大概了解。

“可他来清元门为什么?”

“因为赤月宗。”慕修然脸色一沉,带着些狠意,“空相大人查明赤月宗所用蛊术,与当年的万蛊宗脱不了干系。前段时间慕氏商队传回羽麟卫密信,也发现赤月宗古怪,有当年万蛊宗的影子。”

南弋诧异,紧皱着眉头,她没想到……赤月真的和万蛊宗有关联,万蛊宗还有人活在雷楚洲。

真是可惜,没有死绝。

不过既然发现了他们,那……斩草除根了才好。

“所以,空相臣是特意来调查万蛊宗的事?可万蛊宗连个废墟都不存在,他怎么查?”南弋反问。

“那日我与父亲在场,他只提及了这件事。不过我想,大抵也不只是这么简单。这还不足以让他这般的人物亲自跑一趟。”

南弋微微垂下眼眸,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那张犹如仙人的脸,还有那深不见底的灰色双眸。

“万蛊宗当年是被慕家联合其他宗门一起剿灭,他不可能不知晓。如今他来清元门,或许只是提醒慕家而已。又或者,他想借慕家的手去杀了万蛊宗的余孽。因为他知道,慕家一定会这么做。”南弋极为冷静道。

慕修然沉声道:“父亲与我也有此猜测。不过去雷楚洲的羽麟卫还传回一些消息,赤月宗的蛊术如今在雷楚洲众多宗门之中可谓风头无量。甚至……连大业皇帝都默许了存在。我想,这才是让他调查万蛊宗的真正原因。”

“大哥的意思是……这位空相大人也想趁机打压赤月宗?”

“暂时不知,不过,搞清楚他的来意才是最根本的。”

南弋明了,难怪昨日一定要将空相臣给留在门中。

“不过此事还需要和父亲商议,念念无需担心,什么事都有大哥和父亲担着。”

南弋点了点头,眼下的事的确牵扯甚广,需要从长计议。空相臣此人,看来也要多加试探。

至于之前她看到的空相臣手底下的人杀人之事,她打算见了慕清绝再提。那些紫袍女弟子,恐怕也有特殊身份。

回羲和宫的路上,南弋经过一处院子,却停了下来。

这是从前……朔风住了一年多的地方。

如今,院门紧闭。

世事无常,如今的结局是她永远也未曾想过的。

她亲手杀了朔风,取了他的手指,埋尸崖底。当初救他是心生怜悯,杀了他的时候也未曾手软。

若是再来一次,她依旧会杀了他。

不论是朔风还是温辞的命,她都不会在乎。

南弋推门而入,进了熟悉不能再熟悉的院子,院中生杂草,而屋子里早已落灰,没有任何东西留下。

他存在的一切痕迹都被抹杀。

盛京。

太子治水回京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那日百姓们沿着街道驻足,两侧楼铺也站满了人,人人都想见一见丰神俊朗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此行南下治水之事京中无人不知,人人都称颂太子殿下护爱百姓,为社稷解忧。

然而与宫外不同,今日诸多大臣间传开的,却是……太子殿下死而复生。

宫中御侍策马前来,传圣君口谕,迎太子殿下进宫。

君烨骑在马上,看着处处高楼的盛京,以及重重宫门的皇宫,忽然生出逃开的冲动。

即便如此,他如今必须回到这座如同牢笼的城,也要做回他的太子身份。

有些东西他可以不在乎,可是只有攥在手里,才能不会被别人抢夺走,成为刺杀自己的一把利刃。

这一次,君且等在了殿门口,远远的看着君烨走来。

多日不见,君且的鬓边生了白发,苍老了些许。正和殿的仙人飞兽花鸟飞檐重重,殿梁高竖,金瓦片片,远远看着犹如一重重枷锁,压在了君且一人身上。

“儿臣参见父君。”君烨未跪,只抬手行礼。

君且上前伸手去扶,兴许是太紧张,也许是因为台阶太多,差一些便要摔倒。

君烨神色淡淡的,未曾打算上前去扶。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为父已让人设下宴席,等吃了饭再回府,且让御医诊断一番……”

为父?倒是一回来就打算来个父慈子孝的场面么?

君烨心里冷笑,不禁开口打断了君且的话。

“儿臣赶路疲累,还望能先行回府休息,准许告假三日。”

君且愣了些,“……好,好,都听你的。”

君烨收回手,这才抬眸看向对面的人,眸色幽深。

“儿臣此行治水,虽是凶险,收获颇多。有一件事倒是想告诉父君。儿臣那外公江道渊,如今死了,尸骨无存。”

“怎么会如此突然?”

君烨勾唇,眸色如渊。

“儿臣并未觉得突然。毕竟……是儿臣亲手杀了他。”

堂而皇之的,君烨毫无遮掩的说了出来,话中甚至带着一丝兴奋和疯狂。

“什么,你……”

君且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看着眼前的君烨越发陌生。如今他这个儿子在他面前甚至懒得伪装。

君烨远比他想象得还要狠。

“他要儿臣死,儿臣为何不能杀他?”

君烨幽幽一笑,周身的清冷疏离却依旧压不住那隐隐压制的弑杀。

“张家不也是如此么?儿臣可是替您杀了他们。”

“父君,您不高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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