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阿落和南弋早早起来去食间用早膳,许多人见到之后纷纷开始窃窃私语。
清逸倒是眼尖的,拉着燕无归就往他们这里走了过来。
于是,南弋这边就更加热闹,被所有人盯着。
清逸一脸兴奋,“南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南弋啃了一口馒头:“昨晚。”
“那你回来打算待几天?”
“看心情。”
“玉鸣山好玩吗?饭食好吃吗?”
“好吃。”
“药王他老人家脾气好吗?”
“......闭嘴。”
“哦。”
几人出了食间,走到一人少的地方,南弋喊了清逸一声。
“怎么了?”清逸开口道。
南弋见他张嘴,便把手里的丹药扔到他嘴里。
“别说话,吞下去。”
清逸皱着眉把嘴里的东西吞了下去,“你,你不会想毒死我吧?给我吃了啥?”
“那你给我吐出来。吃个丹药还叨叨。”
“啥?啥!”清逸立马伸手扣着嗓子眼,不可置信。
“闭嘴,安静。”阿落冷不丁一巴掌拍向清逸的后脑勺,稍微用了点力气,让清逸猛得一个趔趄。
“你确定……你确定……”
“也就是个补气血的,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别激动。要是值钱的我还舍不得给你吃。”
“那可是……”清逸环顾四周,“那可是丹药!不管什么都值钱的!我这张嘴哪里配得上……”
南弋狠狠白了一眼,转头看向一旁的燕无归:“你不会也要我扔到你嘴里吧?”
燕无归一愣,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禁耳尖一红。
“......我自己来。”
南弋把两颗丹药放在燕无归手心里,又给清逸一颗。
“一共给你们留了一人两颗,剩下的这一颗你们自己看着办。怎么用我不管,首先得要藏好了。”
这种东西,查出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今日的练习算是半个考核,比剑。抽签两两对赛,赢者再次抽签对赛,以此决胜出最后四人。
而这四人的奖励,便是一套新的剑法。
南弋抽签到对战的那几人,赢起来也没费些什么事。
那些人剑法差了些之外,还容易急躁,自乱阵脚,便破洞百出。
待到第四轮结束,南弋发现,场上还剩下不到十个人。
南弋环视一周,发现燕无归和清逸都在,而阿落在第四轮被对手给淘汰了。
不过,南弋倒是发现许久未见的“对四”也在。
还剩下八个人,两两对赛剩下正好四个人。
南弋抽签结束,发现那“对四”拿着与她相同的号数。
看来,是不得不打一场了。
八个人在四个相距较远的地方开始比赛,南弋看见清逸与燕无归各自对战不认识的人。
南弋瞧着对面的人生了一副桃花眼,却总是像狼一样防备着敌人,眼中尽是阴鸷。
下一瞬,他迅速贴近南弋,开始出剑攻击。
几个回合下来,南弋倒是佩服起这个人来,能在短时间内迅速找出自己招数中的薄弱点,招招干脆利落,还总往着命门处攻击。
南弋勾了勾嘴角,想着这人还真是像一匹野心勃勃的狼一样,伺机而动,招招夺人性命。
几十个回合下来,两人终究还是不分胜负。
南弋抵住他的剑,压低声音道:“四十四号,打个赌怎么样?”
沈景遥挑开她的剑,侧身来到南弋身后。
“不赌。”
南弋破了他的招再次近身道:“若是我赢了你,剑法我送你,你告诉我你名字如何?”
南弋只听那人冷哼一声,双目含冰:“你会输。”
“那就试试好了。”
其他六人皆已经分出胜负,而南弋这边仍旧僵持不下。
南弋努力稳着气息,不让对面的人发现,实际上手已经在微微颤抖,体力也快支撑不了了。
她得要速战速决。
沈景遥没想到面前的人战斗力却如此让他惊讶,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是输掉的那一方。
他看见对面的人开始大口喘着气,握着剑的手在明显颤抖着。
他心里冷笑,提着剑运身杀了过去。
南弋握着剑,故意装作慢一拍出招的样子,见那人果然放下防备,近身之后用着最普通的招数。
南弋勾了勾嘴角,迅速转着手腕改了招数,抬腿踢走那人手中的剑,下一秒将剑抵住他的脖子。
“你太大意了。”
沈景遥愤愤的盯着南弋,咬紧牙关,似乎要把南弋身上盯出个洞来。
南弋收了剑:“兵不厌诈,记得愿赌服输哦。”
晚间,南弋等人按照时辰到了影卫楼跟着教习学了剑法,熟练运了几遍之后,南弋一同与燕无归回去歇息。
今夜月色如银,照得整个谷里都亮堂起来。
知道燕无归是个不爱说话的,南弋便也没有开口,只是她没想到,今晚这燕无归会主动搭话。
“......你在玉鸣山,还好吗?”
南弋以为燕无归得了新剑法,心情愉快,想与她说说话罢了。
她随口回道:“我啊吃得好睡得好,放心,药王他老人家对我很好。”
“......那就好。”
南弋抬头看了看燕无归,仔细一看发现这厮比她高了不知多少。
她心想,就吃着这谷里三日一顿肉的伙食,这家伙都能长这么高,心里感叹着别人的基因就是不一样。
这谷里训练量大,每一顿的饭对她来说就是将就温饱而已,这燕无归饭量总得比她大吧?他怎么吃得饱?
她心下决定,下次要从玉鸣山带点包子鸡蛋回来给他们做干粮。
“你回来会待多久?”
南弋还在想怎么带包子鸡蛋,听到燕无归的话顺着大脑就答了出来。
“加上今天,会待十日罢。”
燕无归低头看见他的身影与身旁之人的身影被月色拉得长长的,可身边人影子相比于他的来说看起来还是那般瘦小。
“燕无归。”
燕无归没想到南弋会突然唤他的名字,下意识转头,却对上南弋抬头看向自己的眼睛。
她的眼睛,很好看。
“......怎么了?”他立刻移开视线,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奇怪的沙哑。
“你喜欢吃鸡蛋不?”
“......”怎么突然问起鸡蛋?
接下来这几日,南弋晚上将新的剑法教给阿落,白日里随着众人一起训练,倒是舒心自在。
不过,她却没见到那“对四”。
今日的训练倒是简单的,所有人分为两批去往两座山,在半个时辰之内,寻到分布在山上各处的制定颜色的旗帜,且每人要寻到三面旗子才算合格。
南弋和阿落分到同一座山,而燕无归和清逸是在另一座。
半个时辰三面旗子,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不知旗帜分布地点,藏匿如何,况且,这山的范围,并不算小。
南弋寻黑色,阿落寻黄色,两人决定分头行动各自寻找。
南弋运起轻功,一路上仔细寻找着。
不得不说,南弋倒是佩服藏旗子的人。明显处的旗子要么被放置在极高的树枝上,要么被插在临崖石壁里,更有甚者被压在水底,埋在土里只露出一角。
南弋拍了拍在草丛里找到的第二面黑色旗子,叠好揣在怀里。
她算了算,离规定时间还有两刻不到的时间。
南弋一边走着,一边找着,倒也没急。
突然,她在一旁竹林里见到那“对四”的身影。她走进一看,居然发现了一面黑色旗子,旁边埋着一角红色旗子。
只是,南弋仔细一看,却觉得不妙。
“等一下!”
南弋快速走了过去,挡下了那人继续前进的步伐。
沈景遥皱眉,心想着怎么又遇见她了。
南弋看见他冷漠如常的脸,挑了挑眉:“怎么?不待见我?”
沈景遥冷冷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想躲开她去取那面红色旗子。
“我说,你如果再靠近那红色旗子一丈,被什么东西咬了,我可救不了你。”
果然,沈景遥立刻止住脚步,回头防备地看着南弋。
“我可没心思骗你。那几朵红色伏地盛开的花叫做‘醉渡’,花没有毒可花粉却能随风传播,致人昏迷,甚者出现幻觉。”
南弋对上他的目光继续说道:“有种蛇类名化蝾,最喜欢这种花粉的味道,常生活在这类花周围。此蛇类有毒,若是被咬到了不该咬的地方,圣医难救。不过呢,今日我寻的是黑旗,既然眼前就有一面,我也就懒得再去找其他了。”
“那日愿赌服输,你还未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可别说你叫四十四。”
沈景遥依旧冷冷看着南弋,没有说话。
南弋见此,倒也失了几分兴趣,便也不再说话,转身离开找了些干枯的树枝和树叶绑在一起。
“有火折子么?”
闻言,沈景遥在怀中取出一个火折子递过去。
点燃了手中捆绑好的树叶和树枝,南弋朝着那花丛扔过去。
“‘醉渡’花花粉遇火则会失了毒性,化蝾蛇喜阴暗潮湿环境,此处不会有,方才,我是骗你的。”南弋突然觉得自己也挺坏的。
等到花丛被全部烧掉,南弋走了过去拿起黑色旗子便打算离开。
“等一下。”
南弋闻言,抬起了头。
沈景遥神色有些别扭,缓缓开口道:“我,叫沈景遥。那日,我未曾应下你的赌约。”
南弋轻笑一声,把旗子揣好,对着沈景遥道:“你旗子都齐了?”
沈景遥点了点头,有些防备看着南弋。
“既然都齐了,距离考核结束还有些时间,前些日子新得的那套剑法,便还给你。就当你愿赌服输好了。”
说着,南弋拿出剑,走到稍微空旷的地方演示起了剑法,一招一式,她做的慢了些,却能让旁人能看得清楚。
一套剑法演示结束,南弋也准备离开。
“你为什么把剑法给我?”
南弋也问着自己,为什么?
或许,是他在战斗的那一刻,像狼一般的气势让她有了藏于深处的共鸣感。
狼的杀戮与血腥,像极了她上辈子活过的那十几年。
南弋收起剑,随意说道:“免费送的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沈景遥皱眉,没有说话。
经过他的时候,南弋倒是看着他道:“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而我希望,你能够更加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