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白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难道今日真是千面鬼的喜日子,看他笑成那个傻样,不像是装的。
新娘羞涩的抬头,与千面鬼对视一眼又低下。
“哈哈,新娘子害羞咯。”宾客起哄道。
新人慢步来到主桌,唐白跟着大家站起。
“恭喜,恭喜。”唐白看着那徐徐走来的新娘,举着酒杯怔怔的看着她。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不知为何唐白脑海出现这两句诗。
唐白脸色突然间变得煞白煞白,头也有些痛。他低哼了一声,险些站不稳,只好险险的扶着桌子。
没人留意到他的异样,除了千面鬼。
千面鬼眸中闪过一丝不明的眼神,接着扬着笑,牵着新娘的的向唐白款款而来。
“小叔子,敬你。”新娘举着酒杯。
新娘额头有朵梅花胎记。
唐白手中的酒杯砰一声跌落,惊叫一声:“小夭。”
话落,脑海像有无数根针扎着,刺痛刺痛,唐白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他晕倒的前一秒恰巧瞧见千面鬼那双本是笑意盈盈却没有焦点的眼眸,竟然亮起来了,像那启明星般耀眼且独一无二。
这似乎是场戏,专门为唐白设的戏。
唐白再次睁眼时,脑子有些迷糊,只见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山洞,他旁边正燃着一堆火,噼里啪啦火星子四溅,入耳的还有狂风呼啸声,他瞬间惊坐起:“小黑,小黑。”
“索命鬼啊你,叫啥叫,吃个饭都不让人安心?”小黑嘴里叼着块鸡肉,翻着白眼从火堆抬头。
唐白叹了口气,有力气斗嘴,表明现在他们是安全。
“吃啥?我的饭呢?”唐白起身,坐在火堆边,看着跳动的火,火舌吞吞吐吐,舔舐着黑暗,然而再晕红的火光,也无法为他苍白的面容涂上些许颜色。
他似乎做了个梦,是一噩梦,但现在什么都想不起。唐白摸着心脏,心里难受得很。
“怎么又下雪了。”唐白看着洞口外的狂风暴雪,拿着干粮,缩了缩脖子,“春暖花开,冬去春来,为何这里只有两季,千面鬼又要作啥妖?”
虎落平阳被犬欺,他现在就像提线木偶,任由摆布。
唐白四处打量了下,这只是处简单的山洞,没有任何可藏之处:“千面鬼呢?他真是当上门女婿了。”
唐白想了想摇摇头:“他肯定别有用意,你与我说说我晕后发生了何事?。”
小黑把嘴里的肉咽下,打了个嗝:“这是个局,专为你设的局。”
“幻境?幻境?为的是试探我。”唐白脑中灵光一闪,惊呼一声,“现在才是真实的。”
千面鬼坦荡的从洞口进来,低声道:“是又如何?”
唐白哑然,看着外面哗哗落下的雪花,竟不知说啥。
人家光明正大的承认,以他现在的实力又干不过,确实不能如何。
唐白明知打不过,但嘴下不饶人,唐白恨恨的咬了口干粮:“小黑,你看他那骚包样,是不是很想揍飞他。”
唐白双手在空中挥舞着,连空气都有丝丝的爆破声。
“是不是想把他踩成肉饼。”唐白双脚跺了跺,柴火蹦起几根。
小黑趴着,尾巴慢悠悠的摆动着,眼睛微眯,声音淡淡道:“逞口舌之快有啥用,你瞧那张有半尺厚的脸皮,糊墙不说百年不掉,千年都顶得住,省省力气,想想怎么离开这儿吧?”
千面鬼冷笑一声,一个跨步在唐白对面坐下:“子时雪会停,明日就可离开。”
唐白半信半疑的斜视一眼:“确定?”
千面鬼不屑的哼了一声:“信不信由你。”他靠着墙半躺着,“今晚三十,夜将黑,稍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们最好就当耳边风,否则......”
千面鬼突然邪笑一声,双眼也变得通红:“死了可别我怪我。”
小黑弓着身子,全身毛炸开,眸中颜色绿中带着诡异的红:“别以为大爷我会怕你,真正动手鹿死谁手,还未知呢?”
小黑吼吼的低声叫着。
杀气。这是唐白第一次真实的从小黑身上感觉到浓烈的杀气。
这些日子无论千面鬼如何对他们,小黑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从未流露出任何的杀意,现在却.....
唐白防备的盯着千面鬼,手放在嘴边,符不可随心而成,但用血总能成功。
千面鬼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嘴角笑意渐浓:“你们可知外面是何处?”
千面鬼站起,挥了挥衣袖,慢慢向外走着,红衣随风飘动。在这狭小的空间分外刺眼。
风声渐小,天终于暗了下来,千面鬼站在洞口:“狂欢开始了。”
唐白好奇的竖起耳,稀稀碎碎的说话声传来,但听得不真切:“戏耍了我一次,还想第二次,你真当我是傻吗?”
唐白不为所动,依旧防备着。
年三十,连个鞭炮声都没,这戏做得也太敷衍了。
小黑跳到唐白肩上:“外面似乎不是人类。”
唐白轻笑一声:“不是人难道是鬼吗?”
“确实是鬼。”千面鬼冷冷道,“百年前这里曾是处村庄,有一年洪水爆发,年轻人几乎被官府抓走只留下些老少妇孺。按计划这次洪灾本可安然度过,但有人为了政绩赶时间,在不通知下游撤走就把洪水泄了,这里成了一片海。”
千面鬼顿了下,接着道:“离年三十仅二十天。”
唐白瞪着眼,微怔,过了一会:“这等人为了一已之私,怎配为人父母官?”
唐白站起,抱着小黑走到洞口:“这些冤魂为何不去投胎,重新做人。”
唐白从高处望过去,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男女老少都穿起新衣,大家都忙着贴窗花门神,小孩子兴奋的跑来跑去,到处都是欢声笑语的,瞧着像个幸福年。
偶有孩童问道:“娘,父亲怎么还不回来,这鞭炮还等着他放呢?”
老妇人拄着拐杖,时不时出门看着村口:“这都除夕了,怎么还不归呢?”
屋内,年轻的女子摸着桌上新缝制的新衣:“不知这衣裳相公是否合身?”抬头望着窗外。
..........
隆重且热闹的过年中笼罩着浓重的挂念之情。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此时放爆竹那人还未归,这年不似年。
千面鬼侧头似笑非笑的盯着唐白,语气森冷:“小子,戏看够了没?”
刹那间,千钧一发之时,千面鬼一个跨步,一手掐着唐白的脖子,双眸猩红的看着他,森然冷笑:“养了这些时日,终于到时候了。”
唐白窒息的嘴巴张大,双眼突起,惊恐的喊着:“小黑,小黑。”
声音像蚊子般小得边他都听不见,千面鬼加大力度把唐白拎起,阴森森道:“你以为那畜生也配当我对手。”
千面鬼伸手凭空一抓,一扔,啪一声。
小黑像断了线的风筝从唐白眼前跌落,唐白像是吓傻了,一动不动。
千面鬼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肉,力度越加越大,唐白白皙的脖子红通通一片,看着就吓人。
唐白眼珠翻飞,眼看着就不行了,千面鬼突然手一松,唐白跌倒在地,软趴趴的躲在地上一动不动。
“装死?”千面鬼上前,一把扯过唐白头发,阴狠的:“我就成全你。”
唐白还没反应过来,千面鬼手成爪,一把捅进他的心脏:“下辈子心要硬些,别再被骗了。”
千面鬼在他耳畔桀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