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明月和狄清风在衙差小新的带领下来到了潘尚德的家宅,潘宅大门紧闭。
小新拍了拍门,不一会就有人来应门,果然如黄外郎所料潘家留了人看守。
开门的是个四十来岁的男子,络腮胡,臂壮腰圆,看体格像是个护院。他冷峻地将门口的人打量了一番,最后眼神定格在身着捕快服的衙差身上,不带感情地问道:“什么事?”
到底是京官家的护院,即使知道对方是个衙差,态度也丝毫谈不上敬畏。
小新:“我们奉命搜查丢失孩童的下落。”
络腮护院粗眉打起结,语气加重:“你找人竟然找到潘大人府上来?你不觉得冒犯?”
这明显是用权势压人,小新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回话,面露难色地望向靳明月和狄清风。
狄清风上前一步,抱拳行礼,彬彬有礼地说道:“这位大哥误会了,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且对事不对人。此次行动是青石县衙向文山县衙发来的求助,张大人吩咐大家一定要尽心协助。这几日在全城寻人,想必大哥也早就听到了些动静,文山境内不少有头有脸的大人家我们也都例行公事进行了搜查,绝无独独对潘大人不敬的意思。我们保证进去以后不会乱动府上的东西,大哥可以全程看着我们搜查,若对我们的举止有何不满可以提出抗议。查完了我们也好顺利向大人复命,这样便是两相宜。”
狄清风的一番话说的面面俱到,络腮护院一时找不到反驳,面子上挂不住的他只能语气相当不满地说道:“丢了个孩子就如此大动干戈,都是些无能的人。”
发泄归发泄,他也不能关上门阻挡官府的人,他知道县官张亦平不是个趋炎附势的庸官,连主人潘尚德对他都是客气有加。况且面前这个开口的年轻人虽然看着谦卑有礼,浑身上下透露着贵气,又有些江湖气,令护院不自觉有点畏惧。
狄清风再次冲他抱拳行礼,点头微笑致意,跨步从护院身边走了进去。靳明月始终一言未发,跟着走了进去。
潘尚德虽然是被贬回乡,宅邸却修的很有格调。亭台楼阁,飞檐青瓦,盘结交错,曲折回旋,小花园里流水潺潺围绕着假山。
院中甬路相衔,四面是抄手游廊,正房和厢房的位置一目了然。
狄清风感觉到络腮护院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正是刚才的短暂交锋让他觉得狄清风是三人之中的领头者,所以才会盯牢他。
靳明月也察觉到了这点,她朝狄清风暗暗颔首,狄清风即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故意高声对靳明月和衙差说道:“我们分开巡视,速战速决,不要给大哥添麻烦,大人那边也好交代。”
络腮护院听出他这会的语气显得放松不少,有些想敷衍了事能交差就好的意味,但他还是没有放弃要寸步不离跟着狄清风的打算。
靳明月顺从地应了一声:“是。”随即沿着长廊往后院走去。
狄清风漫不经心地东看西看,络腮护院一直紧随其后。
靳明月走到一间厢房外,透过窗户缝或者门缝往里看了看。
他们不可能把思君关在正房,但她能拿到那幅画,那就也不会是柴房、杂物房这种地方,会挂主人作品的房间至少也是厢房。
靳明月连看了一整排的左厢房,果然每一间房内的墙上都挂着一幅画,虽然看不清上面的落款,但从画风上判断都和思君留下的那幅很接近。看房内摆设,这应该是都曾有人居住。只是此时潘家人都已经赴京,下人也都已经遣散,厢房内的床铺都已经清空了。
她转而走向右厢房的方向,经过后院时远远看见狄清风正在小花园里用剑拨弄着一排茶花树,假装在里面寻找什么痕迹,络腮护院别着手站在他身后。
右厢房分前后两排分布,每排各两间房。
前排第一间内床铺凌乱,门口有泥,看来这是络腮护院住的房间,墙上也毫不意外的挂着画。
后排的一间没有挂画的房间引起了靳明月的警觉,她看了看小花园方向后, 抽出匕首拨开窗户的锁,翻身跳进了里面。
在和其他房间相同的位置,靳明月在墙上找到了一枚小杵,小杵下方有一块颜色较浅的区域,断定这里应该挂过一副画,很有可能就是思君拿走的那幅。
房间已经被清理干净,床上和柜子里也都空无一物。
靳明月几乎整个人趴在地上寻找思君待过的痕迹,期待孩子会不会在什么地方偷偷留下线索。
地面上几乎连灰尘都没有。
直到靳明月趴到床前,看见床底下有块小石块。她伸手拿出小石块,才发现那不是普通石头,而是一块碎墨。她脑中顿时闪过一道亮光,难怪那幅画上的字看起来不是用毛笔所写,倒像极了是这种摔碎的碎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