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银树是第三天去寺庙祈福,却在第五天的时候时候被发现了血迹,当然血迹也很有可能就是第四天留下的,只不过当天老农并没有下地。
当然这假设之前暂且认为这血迹就是属于郑银树的,那么事情顺序就是这样的:第三天郑银树在寺庙与人约好了第四天去往某地,之后便回到客栈。天亮后他没有先去张发、刘小民的家里,而是先来了这个地方,一去不回。
如果当时有发生搏斗,留痕迹的定不会只有这一处。
靳明月和李冲在沿着这块区域的四周开始找,看是否还有血迹或者脚印之类的线索留下。
但是事情并没有这么容易,没有气味探测设备也没有血痕探测仪,他们只能靠肉眼搜查,在这荒郊野外实在是太难了。
靳明月脑子里总是浮现出刚才山上的草棚,看几棵桃树真的需要养那么多只狗?不排除一下那里,她心里总觉得过不去。
可是那里根本无法偷偷靠近,老远狗就会开始叫唤。
瞧着天又要黑了,靳明月决定自己夜探果山,就算狗叫起来,夜色里对方也不一定能发现什么。
李冲不答应让她一个人冒险,坚决要留下来陪她一块上山。
两人等到天黑了之后再次上山,远远瞧见了草棚里透露出一点微光,里面肯定是有人了。
可两人老这么窝在树下看,也掌握不了任何情况。
靳明月想再往前走去,李冲拉住她:“你不是说那有好几只狗,人一靠近就叫?”
“我们这样根本什么都看不到,我想主动出击,引蛇出洞。”
“你想故意让狗叫起来,让里面的人走出来?你就不怕到时候跑出来一窝?”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我信你能保护我。”她打趣。
“要是跑出来的一窝不是人……”他故意吓唬她。
眼看着离草棚渐渐接近了,大概是有三四丈远的时候,突然狗吠声传来,先是是一只,接着又有几只附和,这时候就分不出到底有几只狗了。
在这个鸦雀无声的山上,这群狗叫声显得异常大声。
草棚的门打开了,里面出来一个人影。人影在门口往山下方向张望。
忽然靳明月听见狗疯狂奔跑的声音,靠!那家伙放狗了!
她一拉李冲:快跑!
俩人掉头就往山下跑,路又陡又窄不好走,要是从路边的林子跑也不行,因为树太矮了完全挡到了人。
狗子跑起来就不一样了,它简直就像是直接从高处跳下来一样,很快就到了他们的屁股后面。
听动静,那家伙像是把所有的狗都放出来了。
靳明月被身后扑上来的狗给撞倒在地,那狗跳上了她的背,一口咬住了她的肩膀,好在冬天衣服穿的厚没有咬到皮肉。她抽出靴子里的匕首,冲着后背上的家伙狠狠刺了过去,只听“啊呜”一声那狗就翻了下去。
跑在前面的李冲见状立刻掉头回来,此时
旁边的李冲传来一声轻微的惨叫,听得出来他在隐忍,一只狗死死地咬住了他的小腿肚。
靳明月跳过去对着那狗的肚子扎了一刀,那狗立刻就松了嘴。
这时候上面草棚的位置居然还有狗在叫,好家伙,这人是养了多少只狗?
“快走!再来几只我们可就要被撕了。”靳明月拉起李冲,李冲忍着痛瘸着腿跑起来。
跑了几步靳明月发觉他似乎伤得有些重,呼吸都是咬着牙在坚持。
“快到我背上,我来背你。”她当机立断。
“不用,我没事。”李冲推开了她。
靳明月只好强行把他背了起来:“这个时候不要逞强,难道你也歧视女人?”
两个人跌跌撞撞跑下山,还好没有摔跤,不然两人就真狼狈了。
“真被你说中了,果然冲出来一窝不是人的家伙。”她知道李冲此刻一定尴尬又懊恼,开起了玩笑。
“我还说留下来是保护你,结果还要你背我,真替男人丢脸。”
“为什么总是把男女看那么重?我们那里有一句老话,不管黑猫白猫,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我们是搭档,就应该相互帮助,难道就因为我是女人,就必须只能被你们帮助么?今日受伤的是你,所以我背你。若受伤的是我,肯定就是你背我。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你说的好有道理。”
“你竟然无法反驳,是不是?”她想起来这个网络流行段子。
李冲扑哧笑了。
跑了一段路后发现后面并没有狗再追来,李冲让靳明月可以把自己放下来了。
靳明月其实已经跑累了,毕竟李冲的体重远在自己之上,但她不敢松懈,李冲的伤看了起来有些严重,必须赶快带他去看大夫才行,而且她心里更担心的是这个时代还没有狂犬疫苗,就怕大夫都没有办法。
她放下李冲,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段布条,在他受伤的部位 上方紧紧地绕了好几圈再绑紧,这样至少能减缓血流的速度。
绑好之后她要继续背他,李聪坚持要自己走,靳明月忍不住发了火:“听我的,否则废的不是腿,你要没命了我怎么跟你娘交代?”
李冲被她的凶样给吓到,只能乖乖地听她安排。
这个时候惠民局早就关门了,幸好靳明月知道徐大夫家的地址,背着李冲直奔徐大夫家里去。
徐大夫从被窝里被叫了出来,一看是靳明月瘫倒在门口吓了一大跳,他还以为是靳明月受了严重的伤,搞清楚不是她之后他才缓了一口气。
李冲的小腿已经被布条勒的发紫了,上面有狗牙咬出很深的四个洞,皮肤撕裂地血淋淋的。
徐之期拿出一坛酒,对李冲说道:“情况紧急,家中药物有限,我现在只能用烈酒冲洗掉你伤口上的血水和口水,等下肯定会剧痛难忍,也只能请你咬牙坚持住了。”
李冲点点头:“请吧。”
烈酒一倒上去,李冲的五官都瞬间挪了位,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嘶吼声,看得出他在尽全力忍痛了。
徐大夫又拿出银针和一盏油灯,用烧过的银针在伤口四周扎了很多针。
处理好伤口,李冲看起来已经精疲力尽了,徐大夫给他服了几粒药丸,是便于他睡眠的,能减轻点伤口带来的痛苦。
徐大夫问靳明月:“那只狗在哪?”
“狗已经死了。”靳明月不明白他这样问的目的。
“死了最好,它在哪?”
“它在山上啊。”
“你怎么没带回来?”徐大夫很惊讶。
靳明月更惊讶:“难道这狗还有用处?”
“当然有用处,李冲还要靠它救命。葛洪的医书《肘后备急方》上有记载,‘凡被犬咬者,乃杀所咬之犬,取脑敷之,后不复发’。”
原来这就是古人的狂犬疫苗,用咬人狗的脑髓敷在伤口上,大概是狗脑就含有狂犬病毒,用毒攻毒的办法来治疗。
眼下靳明月得立刻去找回狗尸体,也不知那狗的尸体有没有被人带走。
李冲阻拦她:“你刚才背我回来已经用尽了全力,再孤身跑回去要是又遇险怎么办,你别忘了那山上还有狗。不要回去了,被狗咬也不是一定就会死,我身强力壮,徐大夫刚刚又替我清洗了伤口,我不会有事的。”
靳明月当然不会听:“那要是运气不好呢?你娘问我要儿子我怎么办?我先回衙门请狄大人派些人手跟我一起去,我还可以骑马去。去晚了我怕那人早就了无踪迹了,他不由分说就对我们下这么狠的手,就算跟郑银树无关那也肯定有别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