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甸甸的刀握在手里，季久嘴角带笑瞥了眼方伟。
而方伟下意识回避他的眼神，总觉得季久怪怪的。
“检查一下衣服，确保没有皮肤露出来。”
“什么？”方伟跟不上季久的思路，他三十多岁，与季久这种小孩没多少话题，更何况，这小孩比他强。
季久亲自帮罐罐检查，摘下帽子扣到小孩头上，叮嘱孩子：“等下躲你叔怀里别露头懂吗？”
小孩扶正帽子：“嗯嗯。”
话落，季久压根不理会方伟的疑问，直接开窗直面大蝙蝠。
他迅速降下车窗，手里的砍骨刀准确无误砍到蝙蝠的翼膜上。
满是褶子充满弹性的翼膜被锋利的砍骨刀划出长长的口子，蝙蝠吃痛，嘴巴径直冲季久的胳膊咬过来。
铛——牙齿磕到砍骨刀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季久手腕翻转，刀背卡住蝙蝠的牙齿想要撬牙。
吱吱吱——
蝙蝠吃痛尖叫，爪子松开车体，整个身体猛地下坠，以此躲开季久手中的刀。
见大蝙蝠离开，季久抬手关窗，刀柄调转方向顺势拍扁想钻进车里的小蝙蝠并屈指将瘪头尸体弹开。
车窗合拢，方伟大张着嘴巴瞪着季久：“你你……”
季久手指上有几处细小的划伤，鲜红的血珠攒在指尖。
“小季受伤了！”罐罐一手掀开遮挡眼睛的帽子，惊呼道。
“死孩子，小季是你能叫的？叫爷爷！”季久漫不经心地把血珠弹到玻璃上，趁机占便宜。
罐罐有李建业撑腰，所以不怕季久，他后背抵着方伟的胸膛，露出来的下半张脸满是得意：“李爷爷才是爷爷。”
季久正想和熊孩子掰扯，窗外再次响起砰砰砰的撞击声。
刚才受伤的大蝙蝠回来了，它伤到翅膀，行动不便，是以在地上慢吞吞挪动，而它召集了很多小蝙蝠，正叽叽喳喳围着车子攻击。
方伟这个马后炮站出来责怪季久莽撞，“小季，你刚才太冲动了。”
寒光闪闪的刀攥在手里，季久故意扬了几下，威胁他：“你说什么？”
季久懒得搭理方伟，武器在他手里就是他说了算，方伟虽然年纪大，胆子却小的可怜，绝对不敢反抗。
小蝙蝠叮叮当当攻击车子，季久屏住呼吸探听四周传来的声音，许久，他扯着嗓子大声呼喊救命。
“救命啊！”
“李锦安！你再不来我要被吸干了！”
“老李！你不回来，你恩人没了！”
“咳，”骤然大喊，嗓子有些受不住，季久吞吞口水，忍耐着嗓子眼里的干痒，倔强地补充，“孙慕杨！你弟弟也被吸干了！”
方伟：“……”
罐罐满脸兴奋跃跃欲试：“到我了吗到我了吗？”
“你试试，”想到末日前遇到过的撒泼打滚的熊孩子，季久撺掇罐罐，“吼两嗓子，我瞧瞧你有没有飙高音的天赋。”
“哥……唔唔，唔。”
方伟死死捂着罐罐的嘴不让他叫，眼神谴责季久：“别闹了。”
“呵，谁跟你闹了。”季久说完，做出了继开窗后的又一大胆举动，他直接开门下车了。
车门被狠狠甩上，巨大的撞击让车内的方伟浑身一震。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季久就那么下车了……
大蝙蝠在车子不远处，季久拎着刀直奔目标，小蝙蝠环绕在周围，季久好似看不到它们，眼珠死死盯着地上的大蝙蝠。
他刚才喊的几嗓子是故意的，他记得车队周围有变异人，但他不清楚具体分布情况，所以只能把认识的都喊了一遍，广撒网。
大蝙蝠发现季久靠近，顿时兴奋地撑起身体，嘴巴里发出叽叽咯咯的叫声。
季久听着蝙蝠尖锐的鸣叫，逐渐兴奋：“没白长那么大！”
叫声不止会吸引蝙蝠，也会吸引人类救援，季久不再拖延，提刀冲向蝙蝠。
大蝙蝠因为翅膀受伤，只能靠单边前肢与后肢配合，它缓缓站立，高大的身躯很是唬人。
季久才不管那么多，碍于刀柄短小，他不得不与蝙蝠近战。
巨大的翅膀在眼前忽闪，万一被扇到，不飞也得残，季久不想再次体验飞行的快乐，他矮身，砍骨刀狠狠剁在蝙蝠的后肢上。
同时，蝙蝠翅膀扑空，刮起巨大的风，吹跑了几只围在附近的小蝙蝠。
“自己人打自己人，不值得，不值得。”季久假模假样劝架，手上动作不停，收刀的同时不忘踹一脚大蝙蝠的后肢。
大蝙蝠懵懵地倒下，翅膀散开，受伤的后肢蹬踏几下，季久趁机砍打另一条后肢。
咔吱——刀刃砍中骨头，大蝙蝠痛不欲生地挣扎。
惨烈的嚎叫激起小蝙蝠的斗性，密密麻麻的小蝙蝠将季久围起来，有几只胆子大的不断试探季久的破绽试图吸干他。
面对数量庞大的蝙蝠群，季久不敢松懈，拉起衣服遮住脑袋，随后拎着刀开始乱砍。
他运气过人，就这样乱打还能打中，几只小蝙蝠被卷刃的刀拍到，晕乎乎往地上砸。
包围圈被撕破口子，不过季久不急着逃脱，他打算坚持到变异人赶到。
接连不断的蝙蝠被击中，不一会，脚下攒了一层毛茸茸。
季久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正欲离开，没成想踩到死蝙蝠打滑，一时失手，被蝙蝠的爪子划破了手背。
手背火辣辣的疼，砍骨刀啷当掉落，“嘶。”
蝙蝠受血腥味吸引，纷纷攻击季久的手，他狼狈用衣服包住受伤的手，眼神在四周寻找。
好在，他看到了方莉。
“莉姐！这边！救命救命！”
方莉又换了身衣服，她下半身是人类形态，两条胳膊被两股藤蔓代替，牛仔外套的袖子被藤蔓撑破，变成滑稽的马甲。
孙慕杨跟在方莉身边。
援兵到场，季久护着受伤的手蹲下身，他得找到他的刀。
方莉不负季久所望，藤蔓唰地打过来击穿蝙蝠，每条藤蔓上都串着大大小小的蝙蝠。
两股藤蔓大力撞击，像击掌一般将上面挂着的蝙蝠击碎，方莉抽空问：“李锦安呢？怎么留你自己？”
拿到刀的季久充满干劲，对方莉的话充耳不闻。
好不容易有了保镖，季久摩拳擦掌，顾不得手上有伤，握着砍骨刀狠狠剁在大蝙蝠身体上。
鲜血与肉沫齐飞，季久在孙慕杨诧异的目光中剖开蝙蝠的肚子。
他在蝙蝠腹腔翻找一通，不多时捏出一颗血淋淋的珠子：“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