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我把赚来的钱财都分你一半,算是买了你的作品,行不?”夏日长磕磕巴巴地求饶。
“死吧。”岁弦眼睛通红,他只要想到初尘被人肖想,在别人眼中和野男人上演痴男怨女的爱情故事,他就怒恨难消。
“救……命。”夏日长已经开始翻白眼,他个子不高,此时双脚离地,不断挣扎。
“停手。”初尘扬声阻止,她和屠岸追了过来。
岁弦顿住,他隐忍着怒气,将夏日长甩到地上。
夏日长瘫在地上,饥渴地呼吸空气。
“若是觉得冒犯,我会严令妖族子民不再编撰这些戏文。”屠岸语含歉意。
“不必。”初尘摇头,“只是虚构取乐罢了,由他们去吧。”
她一路走来,少不了被议论,甚至被恶意抹黑,泼了满身脏水,成了别人嘴里的疯妇恶妇, 这些不曾影响过她的心境。
而那些姑娘激动、热切,是真心被一个个故事牵动情绪,比之造谣编排,事情更加微不足道,对她来说还有点新奇。
她走到岁弦身边,少年此时像一只暴怒的豹子,只是暂时不情不愿地收起了自己的利爪。
“我错了。”夏日长喉咙破损,战战兢兢地认错:“我不该偷你的珠子。我以后为你卖命怎么样?我炼器还有点天分。”
“你还想再炼戏珠?!”岁弦怒吼一声。
“不不不……我以后再也不炼了,真的!”夏日长赶忙换了个话术,他哆哆嗦嗦地拿出一个储物袋献上:“这里面有我靠这个赚取的所有钱财,全都孝敬给您。”
“戏珠是源自于你?”初尘问道,岁弦不曾跟她说过。
岁弦身子一僵,他当初做梦珠,怀着不可告人的龌龊心思。
“我……”岁弦心里一阵兵荒马乱,三言两语解释了一番前因,隐瞒了梦珠的真实目的。
夏日长还保持着举着储物袋的姿势,屠岸听了缘由,说道:“戏珠虽然衍生于梦珠,但是破解梦珠也是他自身有能力,他的过错在于偷盗,不如收下,算作赔偿,再由妖域做主,施加偷盗惩罚。”
修真界修士所炼之器被人破解自用是常有之事,并不会追究。
“你偷我法器,我就要杀你。”岁弦冷冷扫了夏日长一眼。
“这……我罪不至死啊!”夏日长冷汗直流。
“你不问自取的时候就没考虑过我是什么人吗?我就是要杀了你又如何?”岁弦眼神阴骘。
“不嚣。”初尘微微皱眉。
岁弦闻声收敛了一点气势,面无表情道:“你的钱我都收下了,要我放过你还要一个条件,摧毁所有有关初尘仙子的戏珠,包括卖出去的,以后也不能再炼,任何编排初尘仙子的东西我都不想看到,听到了吗?”
“这……”夏日长苦着一张脸,这条件也太苛刻了,卖出去的他怎么收啊。
“立契成书。否则……”岁弦言语威胁。
什么都比不过自己的小命,夏日长只能表示愿意。夏日长走后,岁弦火消了大半,但又生出一股自厌的情绪。
“好了,不要再生气了。”
初尘知道弟子是维护自己,便安抚性地揉了揉岁弦的脑袋。
岁弦眼中的阴霾渐散,他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不愿让初尘逛得不尽兴。
屠岸眼眸暗了暗,他认识的初尘何曾温声软语劝慰他人,她一贯淡漠无情,从不在意别人的喜怒哀乐,她是冰封万里的九天寒雪,不染纤尘,拒人于千里之外。
是因为这个小弟子而改变的吗?
又或许,是他们都想错了吧。她年少成名,地位越来越高,仰慕她的人敬爱她,也畏惧她,却不曾有人真正靠近她。
而他,她在他心里坚不可摧,不近人情,他喜欢她,但她太遥远,得到她的回应太困难。
他自小不被母亲喜爱,饱受父亲冷眼,他需要的是不顾一切的炽烈情意,包裹他,温暖他,可偏偏他爱上的是高山雪,万仞霜。
所以,他退缩了,不主动去求,不断压抑按捺,只和她维持着淡如水的交情。其实,他本来有很多机会可以陪在她身边,可是他放弃了,她也从不知晓他对她的感情。
他是这样一个怂货啊。
他被初尘刺了一剑,又被她从濒死之境拉回尘世。
既然,从此以后,他选择去争、去抢。
那么对于情爱,他也不会再一味期待别人的给予和救赎。
他想试一试,献上完完整整的真心。哪怕会困难重重,哪怕最终不会如愿,他也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