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全都同意。郁离轻点虚空,如水的记忆纷至沓来,之前被初尘打断,现在他会直接展示过往。
每隔三月,郁离都会在月末虚弱七天,这个毛病是他被一个女人偷袭造成的,他因为身负瘴毒护体罩,才没有被她得手,就是这一次斗法导致瘴毒侵染云霞镇。而这个女人也被他重伤破碎了元婴,她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有改换面容的能力,他可以确定她就是后来伪装成焉其枝的人。
她不敢太过靠近郁离,怕他看出破绽,因此处心积虑地逼迫焉已云,只要她能在郁离虚弱时拖住他留他在身边,再略加诱惑在亲密时使他卸下毒气护体罩,就能一击致命。
焉已云犹豫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她在郁离将要离开之时,趁郁离不注意主动失足落水,陷入昏迷,郁离果然留下看护,她又假装自己噩梦连连离不开郁离,让他时刻待在她身边。
她以为自己终于下定了决心,然而最后关头,她却下不去手,只刺伤了郁离。两人摊牌,郁离终于知道了焉已云的纠结苦闷,虽然澄清了一些事情,但是郁离的瘴毒害死了云霞镇大量无辜人的性命却是不争的事实,而焉已云的妹妹也危在旦夕。
焉已云痛苦不堪,她痛恨郁离给她带来的不幸,痛恨自己的弱小无能,痛恨家人接连成了他们斗争的牺牲品。
郁离和她商议他自己假死,骗来假焉其枝,可是还是被她逃脱了,焉已云的父亲还被下了毒,即使郁离为他拔出了毒素但他也已伤了根本,没多久便撒手人寰。
更让焉已云绝望的是,她终于发现妹妹其实从一开始就被害死,假焉其枝一直都在骗她。
焉已云丧失了所有活下去的勇气,她的家人全部丧生,她的丈夫是妖,她肚里的孩子也不是彻底的人。
她选择了用那只玉簪自杀,一并杀死了腹中的胎儿。死前,焉已云说自己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遇到了郁离,如果有来世,她希望生生世世不复与他相见。
郁离从此入了魔,一心只想找到假焉其枝报仇雪恨,在这过程中又无意伤了许多无辜之人。没过多久,他就被太华宗司苍剑尊注意到被其重伤,他自知自己活不成了,便在死前用妖丹构筑了记忆幻境,与别人交易为他报仇。
画面结束,重归寂静。
一股强大的妖丹之力涌入四人体内,虽是四分之一,但瘴母石历经万年可能才成一颗,修炼成妖又需千年,这股力量自然不同凡响。
郁离指了指初尘头上的玉簪,“这是那个人的法器,是唯一的线索。”
幻境开始震荡破碎。
他的身形慢慢变得透明,他望着远方,目光有些枯寂,喃喃道:“这下永远不可能相见了,你会如愿。”
他消失不见。
四人也回到了现实,周围是一片被毒瘴气侵染出的一片萧索凄凉的崖底枯地。
初尘额上的霜花印记消失不见,因着那股妖丹的力量,她也提早复明,身体也大好了。
其余三人的修为也都有提升,最明显的流光,她本是妖族,与那妖丹力量最为契合,如今就要进阶了。
“那瘴妖是不是也死了?”流光四下观望。
“瘴气全消,本体已灭。”初尘转过身,“我们走吧。”
等他们回到云霞镇,才发现幻境和现实世界不同,他们是夜晚进入,如今也不过第二日白天。
“我一个人出来太久,恐怕两位护法着急,只能先告辞。我与诸位有缘,相信很快会再见面。”容师偃拱了拱手,向三人告辞。
初尘、岁弦、流光也俱启程赶路。
“圣女,上次没拿到镇魂草,这次又死了四个傀儡,而且那虞鄂还逃走不知所踪。”右护法皱起眉头,“大巫出关后知晓必然震怒。”
“不过四个试验品,算不得什么。虞鄂体内有丹毒,没有我们的解药他逃不了多久就会死。”左护法为容师偃辩护:“圣女此次还获得了瘴母石妖丹的力量,也算一件大功绩。”
容师偃摆摆手,“此次是我小瞧了他们,我自会向大巫请罪。”
右护法神色阴狠:“他们拿走镇魂草又不肯交换,专门与我们巫族作对,那少年又身负疑似圣火的火焰,不能就轻易放过他们。圣女,不如我亲自带人出手。”
“不。”容师偃冷冷说道,“之后别轻举妄动。那对师徒身上藏着许多秘密,需要从长计议。”
“圣女是不是太高看他们了?”右护法脱口而出,“我……”
“呵。”容师偃打断他的话,似笑非笑睨了他一眼,“右森,你只要听令就是了。”
巫族圣女的两个护法,历代都叫相同的名字,左护法名为左焱,右护法名为右森。
“是。”右护法低下头。
“圣女,你还有什么事吩咐?”容师偃在两人告退后,又私下把左焱叫了过来。
容师偃看着眼前态度恭敬的男子,沉默良久,突然轻笑道:“我胸口的银焰盛开了。”
左焱一怔,但很快低下头:“恭喜圣女,可有感应到那人……是谁?”
“……不曾。”容师偃直直望向他的眼睛,停顿良久,看得他有些狼狈,“你说,我见到他就杀了他怎么样?”
“不可!”左焱语气急切,“族内绝对不会允许!圣女……不可任性。”
容师偃拂袖转身:“我知道了,说着玩玩而已。这件事我还不想让族里知道,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是。”左焱闷声答道:“圣女拿主意即可。”
“滚。”容师偃语气归于平淡。
“圣女……”左焱不知该说什么,无措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去。
初尘、岁弦、流光三人不久到了妖域最近的一座仙城。
“果然被他们发现我跑出来了。”流光从一家店铺出来,“我的朋友给我留下了信息,大王子说我盗走了妖王宫的损魔鞭,我成了逃犯了!”她咬牙切齿,痛恨大王子的赶尽杀绝,他们吸纳和杀害二王子的部下还不够,连她一个侍女都容不下。
她此前已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愁容满面,“妖王除了不准害了二王子的命,完全不管大王子和三王子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