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师偃走后,初尘取下头上的玉簪,握在手中。这是焉已云特意选中让郁离送给她的首饰,却是一份精心准备用来杀死郁离的法器,来自那个假扮焉其枝的女人。
她已经试探过这个女人的身份,但是她却不曾透露过一个字。
她也直接向郁离挑破这个女人的存在以及他的是妖的真相,但幻境的时间却会直接回到前一刻。
她还尝试过拒绝杀死郁离,幻境又回到了前一刻。
这说明,幻境必须沿着某条既定的道路展开。而经过多次试验,只剩一种可能——焉已云选择杀死郁离!
“夫人。”
岁弦回到家中,却不进屋,只在院中呼唤。
初尘闻声前去打开房门,只见少年面冠如玉,站在树下,手里捧着一束鲜花,一身蓝衣姿态风流潇洒,笑吟吟地望着初尘。
“我回来了。”岁弦脉脉含情,缓步上前,郑重其事地将花献给初尘,留下一只插到初尘的发间,又在初尘的额上落下一吻。
“啊?我什么都没看到,大家先别进来!”流光看到这一幕连忙转身,大门外还有熙熙攘攘,搬运东西的声音。
“我给你和孩子带回来一些小玩意。”岁弦又说道,“待会夫人看看合不合心意。”
郁离是真心待焉已云的吧,可是,焉已云所有的不幸却与他脱不了关系。
焉已云幼时云霞镇曾发生过瘟疫,云霞镇死了许多人,这其中就包括焉已云的母亲,是巫族的人及时解救了村子,并查出瘟疫的诱因就是瘴毒。没想到焉已云长大之后却捡到了受伤的郁离并和他相爱,之后又被假焉其枝用亲人的性命威胁杀夫。她是一个被命运无情捉弄的可怜人。
树叶随风打了一个旋,悠悠朝地上落去,却在半空之中停顿了下来。
初尘手上猛然用力,那树叶骤然裂成碎片。
她的灵力正在慢慢恢复。
“夫人,原来您在这里。”流光在屋内没看到初尘,便找了过来,“夫人,风大小心着凉了,要不先回屋去吧。”
“夫人,您妹妹又送来一篮子点心呢。”流光说道,“还有一些补品之类的。”
“知道了。”初尘明白这是假焉其枝的催促。
“流光,你记得你是妖吗?”初尘看向流光。
“啊?”流光大吃一惊,“夫人您别开我的玩笑了。这玩笑吓死我了。”
初尘轻轻一笑揭过此事。
“夫人怎么对镇史感兴趣了?”岁弦见初尘坐在书桌前翻阅书册,凑过头来问道,待他看见纸上的文字,神情顿时一变。
那一章记载的正是云霞镇瘟疫事件。
“一时兴起。”初尘又翻开一页,那里正是死亡名单记录,岁弦一把拿过合上,眉宇间都是忧虑:“夫人正是孕期,不适宜看这些东西。”
“这场瘟疫带走了我的母亲,巫族仙师说是妖怪作祟,残害百姓。”初尘转过头望向岁弦。
“也许,那妖是无心,并非故意。”岁弦紧攥着镇史,眉头紧锁,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何不明言?”初尘叹了一口气,“你便是那妖对吗?”她语气寡淡,无悲无喜。
“夫人哪里的话?怎么胡思乱想?”岁弦欲上前抱住初尘,想要用调笑掩饰自己紧张的情绪。
眼看着幻境的时间又要重置,初尘霍然起身,她朝虚空喊道:“够了!郁离。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不如尽早现身。”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我会帮你找出威胁和控制焉已云的人是谁。”
轰隆——
幻境扭曲了一瞬,周遭所有的事物都在此刻定格。
一个男人从虚空中走出,正是真正的郁离。
初尘猜得没错,这个幻境果然就是郁离的记忆所筑,因此也只能按记忆展开。
郁离盯着初尘:“你的神魂真是特殊,我的幻境居然困不住你。”
“你是瘴母石妖?”初尘反问。
“不错。我是他的一缕执念。”郁离答道,“我在这里等了很久,终于等来了你们。你应该已经清楚了,只要你们和我签下承诺契书,帮我找出那个假扮焉其枝的人并杀了她,就可以离开。”
“我愿意和你结契。”初尘长睫轻轻掀起,琥珀色的眸子无波无澜,“不过,杀了此人是另外的条件,你这幻境困不住我。”
男人轻笑了下,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与我结契,我把妖丹之力给你,你中了我的瘴毒,应该正是需要它。如何?”
“不管她死于谁手,怎么死的,死于何时,只要她死了,身份明了,契书就算完成。”初尘面色淡淡,气质清绝而孤冷。
“我好像见过你。”郁离声音飘渺,他在那个杀死他的白发男人身边见过一个同样如千年霜雪般的少女,甚至还窥见了他的一个秘密,不过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已经死了。
“契书已经拟好。每过一年内没有完成,就必须找新的人帮我,下一年同样。违约便会丧命。”郁离信手一挥,空中出现一排文字。这是修真界的交易契约,必须按照契书完成约定,否则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他随手拂袖,幻境波动,岁弦、流光、容师偃皆一同现身。
“好啊!你敢暗算我们!”流光怒目而视。
初尘简言解释清楚。
“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同样签下契约,也可以得到我妖丹的力量,二是放弃签约,我会抹除你们关于我的记忆。”郁离双手负于身后,一一扫过几人,人越多找出那个人的几率就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