砖墙前聚了五个人，三男两女。最高有个S级玩家，最低的是B级
双方简单交涉了一下，S级的女玩家叫镜泽，黑色风衣加皮手套，身材高挑，大腿笔直结实，根部绑着一把S37战术匕首
“我们刚刚用透视眼看过，整堵墙完全用砖头建造，厚度大概有80公分，我们打算用c4炸一下。”
顾清用匕首刮了刮墙缝间的水泥“走廊内空间本来就狭小，彻底炸开可能会导致坍塌，建议你们把c4塞到靠下的墙缝里引爆。”
“所见略同。”镜泽如同粘一块口香糖般将炸药粘在墙缝上，准备以雷管引爆“退后。”
“嘣！！”
碎石飞溅，烟尘四起，墙角被炸出一个宽约一米的洞口。她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拽开拉环将手榴扔入洞内
“砰！”
没有犹豫，镜泽直接躺倒身子滑进洞中，靠墙躬身双手持枪，警惕地环视四周
姜不凡被两次爆炸产生的烟尘和空气中残留的火药味呛的不住咳嗽，擦着生理眼泪叹道：“我去，演谍战片啊这么刺激！”
曾平凡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语重心长的教育“别跟人家学，咱就是传统道士，不想被鬼追着撵就赶快把你弄丢的道具找回来。”
“哦…”
躬身进入洞中，顾清握着匕首靠在另一边墙上，成堆的灰尘中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
镜泽抬枪，大约分辨了一下那东西的形状，冲其头部开了一枪，子弹将灰尘打散，缕缕飘浮在空中
其他几人也陆续钻进来，分别站在二人身后，十道目光焦灼的盯着那个东西
它从灰里爬出来的时候，姜不凡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眼中迸射出无尽的愤怒与激动“擦！大头娃娃！把贫道的东西还回来！”
烟尘逐渐散去，只见一个高约一米，头部膨胀到几乎有西瓜大，四肢和躯干却瘦的皮包骨的娃娃背对着他们站立，后脑处还有个子弹孔，却没有血液从中流出来
“咔…哒…”
随着关节摩擦声，大头娃娃的脑袋竟直接旋转了180度，一双瓜子大小的眼睛没有黑眼仁，直勾勾的盯着他们，半张的嘴中流着淡黄色的口水
目前看来，对方没有攻击意图。在不知道物理攻击对他有没有用的情况下，众人不敢轻举妄动，等待着他下一步动作
“ha……ha…”
大头娃娃冲他们咧咧嘴，喉咙中发出几个浑浊难以辨认的音节，似乎是想笑
顾清试着往前走了两步，大头娃娃飞快的蹿开，又在前方十米处停住脚步，定定的望着他们
不像是逃跑，倒像把他们往某个地方引
镜泽收了枪，上前两步，大头娃娃又蹿开，在远处回望
“走吧，跟上去看看。”
一个B玩家有些犹豫“镜泽姐，这么明显的暗示，会不会是在将咱们往某个危险的地方引？”
镜泽目不斜视往前走“人各有志，你如果想一直在里面绕圈圈的话也可以转头往回返。”
“啊？哦哦…那算了。”
大头娃娃一直跟玩家们控制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跑一段就停下来等等。走了十分钟左右，走廊逐渐宽敞起来，墙壁上方镶嵌着用于照明的白色锆石
不再只有无尽的黑暗与走不完的路，他们稀里糊涂的被带到了一个从未涉足过的地方
大头娃娃消失了，前方竟然是一片湖，湖上架着桥，桥对岸有个人背对着顾清而立
那人身着宽松的黑色连帽衫，双手揣在兜里，似是有什么感应般微微侧头，露出半张无可挑剔的脸
与照片完美重合的脸庞，跨越时间与重重阻碍，映入他眼中
病历单还放在兜里，那张薄薄的纸如此滚烫，布料抵挡不住那炽热，透过皮肤一直蔓延到心尖
顾清僵在原地，瞳孔微微放大，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半张脸。大脑自动屏蔽了外界所有声响，在梦中重复了不知多少次的场景出现在眼前，难以遏制的狂喜如潮水，刹那间充斥了他的大脑
“姐，姐姐？”
他迫切的想上前抱住那人，双脚却仿若粘在地上，沉重的根本抬不起来
“去吧，过去抱抱她。”
顾清猛的转过头，白凌站在他身侧含笑望过来，拍拍他的背鼓励道：“去吧…”
“只要过去就能见到你姐姐了…”
“去呀！”
仿佛全世界都在催促他，无数双看不见的手在他背后推搡
“你怎么不去啊！”
“去抱抱她…”
一切就都结束了
顾清闭了闭眼，眼前闪过血灰色的天穹，血流满地，尸横遍野，他被一个同样冰冷的身体拥入怀，耳畔响起少女颤抖而坚决的声音
“‘除非时光让容颜老去，魂归地底，没有什么能击败我们，我们都要活着……乖，我们分开跑，我相信你一定能认出我，我等你活着与我见面。’”
要活着与她见面…但现在还没到结束的时候，一切还在继续…
他无法与她见面
顾清睁开双眼，望着对岸的背影，苦涩一笑，如十几年前那般，一步一步坚定而决绝的向后退去，渐渐离她远去
他与多年前的那个小男孩重合，摒弃了脆弱，迷茫与忐忑，坚定的向着生而去
一切如镜面般破碎，姐姐与白凌全部碎开，化为幻影。前方被挖开了一个大坑，坑里熊熊火焰燃烧，已经有两个玩家落入其中
他们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痛意，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不过短短数秒便被炼成了一滩灰，葬身于他们所幻想出的场景中
镜泽应该早就清醒，感受到目光冲他点了点头，为手中的格洛克补上新的子弹
顾清忍不住问道：“不用把他们叫醒吗？”
拉开保险，镜泽摇头一哂“小弟弟，一看你进游戏的时间就不长，且不说这个副本的主线任务是单人任务，就说论贡献值的支线任务，还不是参与解密的人越少，分到的积分越多。”
“这个幻境会展示人心中最渴望的东西，如果连这种小把戏都无法破解的话，指望他们拖后腿吗？”
镜泽冲他晃了晃枪“我没有将这些菜鸡推出去挡刀已经够仁慈了。玩家杀玩家的判定是直接造成死亡，把人堵到身前当肉盾是完全不受此限制的。”
顾清站在原地沉默。倒不是没见过这种，但他原以为有玩家无法杀玩家这个限制，游戏里的人多少会收敛一些
“人为了活命什么干不出来？这还只是皮毛呢，注意着点吧，小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