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顾清被门外嘈杂声吵醒
扭头看了眼窗外，很好，太阳都还没升起来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像催命一样。顾清捏捏袖口已经露出半截的手术刀，沉着脸打开门
程博文站在外面，看到他时愣了一下，半天才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禾卉死了。”
出乎意料，顾清很淡定，好像早就知道这事
“你……”
顾清还是不说话，盯着他，活动了一下脖子
程博文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退到他自认为安全的区域内，程博文才说“去看看吧，说不定能找到点规律。”
想了想，他又补上一句“吴安也在，她专门让我过来找你，想让你过去分析。”
顾清没再盯他，压下心头烦躁，转身朝禾卉的房间走去
直到那视线彻底从身上移开，程博文才感觉好受了些
额头早已渗出冷汗，他甚至有一种虎口脱险的错觉，这种感觉在A级副本中都没有过
就好像是被狼盯上了
…………
禾卉的死状没比上次那个中年男人轻松多少
一对双马尾被生生扯掉，裸露着头皮。眼珠已被人挖走，眼眶里空荡荡的。肚子诡异鼓起，撑爆了衣裳，嘴里还塞着条没吃完的腿
关键是，禾卉身下除了血以外，什么也没了
她是在吃自己的肉
【咔嚓】
吴安拿照片和昨天那张比对着“我看过了，死亡时间在晚上11：00左右。”
“他们两个的死亡方式异曲同工，明显出自一人之手。”
将相机递给顾清，吴安幽幽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吴少校，麻烦你别用这种审犯人的语气质问我，好吗？”
吴安很爽快“抱歉，职业病。”
“死亡时间比上次早了一个小时，我想这不会是巧合。”看了看相机内存，他把东西还给吴安
“如果每死一个人，杀人狂就将时间提前一个小时的话。后天，时间会被提至九点，我们将跟那个杀人狂碰上。不出意外，今天应该会再死一个人。”
“我刚刚看了一下相机电量和内存。”顾清笑眯眯的，吴安突然想上前捂住他的嘴
“虽然不多，但拍几张遗像还是足够的。毕竟谁不想将自己最美的样子收藏起来呢？”
“小心照相机里出现的是你自己。”赵虎昨天刚被他揍了两拳，正郁闷着，自然没什么好语气
“我尽力。”
赵虎好像一脚踹在棉花上，更郁闷了
吴安将相机收好，虽然这家伙总是不着调，但说的话往往一针见血，听听也没坏处
“既然目的达成了，今天晚上该去314房间看看了吧。”
顾清笑道“重症病人好像不能单独行动哎，麻烦吴医生陪我们一起咯。”
赵虎摸摸后脑勺，他好像错过了一些剧情，不然怎么会完全听不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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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 活动区
顾清坐在台阶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底下的病人们
窗外阳光洒进来，照在人身上，他眯起眼睛，脑袋靠着楼梯扶手，像只正在打盹的猫
过了一会儿，病人们拍着手，小声哼唱着童谣
“脚朝南，头朝北，妈妈躺在床上睡。掂掂脚，悄咪咪，娃娃冲我笑嘻嘻。微笑吧，微笑吧，爸爸正在切西瓜………”
听到这儿，顾清猛地睁开双眼
脚朝南，头朝北……死人睡法！
精神病院里没有还在唱童谣的年纪的孩子，除了…昨天那个小女孩
她是谁？她妈妈为什么会死？这些跟院长有关系吗？
“你又来了啊。”
那个阴郁青年站在顾清身后，嘴角噙着一抹笑“来找她的吗？找我也一样。”
顾清站起身，面色微冷“她是谁？你跟她什么关系？”
“你真的不知道吗？”青年缓缓逼近，压缩着两人间的距离
“她是院长的女儿，安安。我的妹妹。”
摸着手术刀冰冷的锋刃，顾清也往前几步，两人的气息几乎交融在一起
“那首童谣是怎么回事？安安看到了什么？”
青年盯着他脆弱白皙的脖颈，心中压抑不住的兴奋“想知道吗？自己去找吧，或者……”
“把你献给我，我就告诉你全部真相。”
顾清没搭理他“你母亲是被院长杀的。”
很明显，这是个肯定句
“或者，你也是被他杀的。”
顾清知道自己的推测至少对了一半，他刚刚清楚看到青年的眼神，变了
“从一开始见你，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你没有影子，也没有体温，还总是喜欢往阴暗处躲。”
看着青年身上冒出来的丝丝黑气，他继续往下说
“但我不明白，他杀了你，你为什么还要助纣为虐呢？”
听到这儿，青年双眼已然变得猩红，身上冷气更甚。顾清只觉一阵寒意侵袭，迅速蔓延至全身
病人们早就躲到大书架后面，十几双黑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向二人行注目礼
果然，不论怎么样，喜欢吃瓜总是人之常情
青年双目溢出鲜血，身体扭曲，声音像是无边黑洞般，快要将人吸进去
“你都知道啦，没关系。明天晚上才是真正的好戏”
“我很乐意多个这么漂亮的收藏品。”
下巴被某个滑腻冰凉的东西掠过，顾清嫌恶的向后退了几步
明晚之前，这件事必须得有个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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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查到院长的信息吗？”
吴安从成堆的资料中抬起头，捏了捏眉心“怎么了？查他干嘛？”
“也不能说是查他，是查他女儿，安安。”
顾清扯过一张废纸，拿中性笔简单画了个轮廓“长这样，有没有什么照片之类的？”
吴安拿过纸，仔细回忆一番，还真想到个片段
“我曾经偶然见到院长掏出来一块怀表，里面可能就是院长夫人和他们的女儿。”
“院长夫人死了，院长杀了她。”
吴安并不全信“何以见得？”
顾清把童谣又念了一遍，问道“有没有什么想法？”
“按你的推断来，这所谓“切西瓜”是院长在分尸妻子。安安亲眼目睹母亲被杀，却只安慰自己微笑吧。”
“而且童谣里还提到过一句，‘娃娃冲我笑嘻嘻。’她当时精神状态怎样？是生还是死？意识是否清醒？”
顾清敲敲脑袋，他算是发现了，只凭他们的推测来还原事件，越细究就越迷糊
“我们现在迫切需要一个经历过当年所有事情的人来将这些线索串起来。”
目光交汇的刹那，两人一并道
“赵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