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7：30。食堂
药还是那么几种，但明显比前一天的剂量大了许多
尤其是顾清的这份
看着面前的五片舍曲林，三片卡马西平片以及整整七颗帕罗西丁，顾清嘴角微抽
医院是不是穷的揭不开锅了？这是打算拿药把人灌饱啊！
用舌尖顶了顶口腔内壁的软肉，顾清感觉凭自己这张嘴应该藏不下这么些东西
赵虎将脑袋伸过来，正好瞅见顾清身前这一堆花花绿绿的药物。他嘶了一声，眼中写着兄弟节哀
嗯……其实当医生也没什么不好的
很快，赵虎就笑不出来了。青鹊端来一大盆还带着血丝的生肉，往桌子上一放就开始分肉
你一块，他一块……小伙子正分的起劲儿，扭头瞅见赵虎阴沉的脸色
青鹊手一滑，给他的分量比其他人多了足一半
扯扯嘴角，青鹊露出一抹抱歉的笑
然后，转身，继续分肉
正所谓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顾清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这药量，半杯水明显不够。他索性没喝水，直接把药片一拢，扔进嘴里咔嚓几下，嚼糖豆般把药咬成粉末
旁边那哥们一看，乐了，也跟着一起干吃药片
精神病患者强大的模仿力在此刻得到了充分的体现。顿时，食堂里满是咔嚓咔嚓的声音
可能是觉得苦了，好几个病人哭丧着脸，把嘴里的药浆糊又全都吐到了垃圾桶里
“呸！”
“呸呸！”
“呸呸呸！”
“啊呸呸呸呸呸呸呸！！”
几个病人甚至比起了谁呸的声音最高，谁呸的次数最多。顾清混水摸鱼，在一片呸呸声中冲院长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反社会型人格偶尔叛逆一下不奇怪吧？
院长：“……………”
正所谓法不责众，院长也不可能把七十几个病人挨个儿“治疗”一遍。让护士又给每人发了两片药，这事就算翻篇
顾清见好就收，没打算再搞事情。只是他刚拿起药，病人们全部齐刷刷的扭头看过来，目光闪烁，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院长刀子般的眼神割着他的皮肉，好像在说：你小子再敢搞幺蛾子，老子直接宰了你当下酒菜
为避免院长扑过来咬人，顾清老老实实的将两片药喝了下去，还向他展示了一下空荡荡的口腔
收回目光，院长笑着冲十几名医生道“这都是神赠与你们的，别客气，吃吧，吃干净了。”
得到指令后，医生们直接抓起生肉埋头苦干。餐桌上，只剩下咀嚼的声音
吴安撕下一小片肉，犹豫了一会儿，将肉片放进了嘴里
院长满意的点点头，转头朝向赵虎，好像在说：该你了
赵虎咬咬牙，低头啃了一口。他尽量忽视掉呛鼻的血腥味，不断进行自我催眠。就当是生吃牛肉补充蛋白质了
再啃一口，忍忍就过去了…
又啃一口，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
吴安坐在他对面，拿纸巾擦了下嘴，顺便把肉片吐到了纸巾上
看着越啃越来劲儿的赵虎，她抿抿嘴，认真思考到底要不要阻止一下
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他，赵虎抬头，冲吴安咧着嘴笑。本来他长的就凶神恶煞，现在脸上还糊着鲜血，手里抓着生肉，实在是……
和蔼不起来
吴安本就不强烈的想法，现在更淡了。其实吃点也没什么事，反正死不了人
院长笑着看医生们抱着自己的那份肉大快朵颐，每个人都变成了原始动物，只知道遵从自己的欲望，填饱肚子
血沫飞溅，有人吃完自己那份。甚至侧过身去抢旁边人的肉。原本文质彬彬，救死扶伤的医生们，如今却为几块生肉大打出手
顾清不禁佩服起院长来，与其杀掉，不如让他们变成傀儡，受自己控制。真是好手段啊
同时，他更加好奇院长极力想要掩盖的秘密是什么，能不能抵上这些医生的大好青春
闹剧一直持续到最后一块肉被人吞进肚子。面露凶光，嗜血狂躁的医生们立刻静下来。掏出怀里的手帕，优雅擦嘴
并不是所有的医生都有机会再变回“正常”。有个被围攻的老医生躺倒在地上，胸膛已没了起伏，嘴里却还含着一块未来得及吞咽的肉
吴安早早就躲到了一边，她冷漠的注视着他们，想起一位作家说过的话
‘过程并不重要，只是开头，一块蛋糕，十个人平分。结尾，蛋糕还是那块蛋糕，但有些人已经在桌底下了。’
被挤到桌底下的人应该怪谁呢？怪第一个抢蛋糕的人吗？还是怪拿出这块蛋糕的人？
吴安觉得，真正该怪的，是把他们送上这个餐桌的人
赵虎回过神来，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只感到牙龈有些微痛，绝不会想到自己刚刚与身边的医生狠命撕咬了一番
禾卉连糖也没兴趣吃了，看着满桌狼藉，她锁着眉头嘟囔道“真是够恶心的。”
“晚上了，说话最好注意点。”程博文将手指贴在脖子上，横向一划
似乎想到了什么，禾卉一阵反胃，抽了几张卫生纸跑上楼去
吴安看向顾清“帮个忙。”
顾清知道她的意思，过去将赵虎拽起来，一拳打在他肚子上
“呕！”
赵虎面色骤变，跪在地上捂着肚子狂呕，将吃下去的肉尽数吐了出来
顾清活动活动手腕，又是一拳头
“呕！！”
很好，都不用抠嗓子眼。连上午吃的丹药也没了
吴安对顾清的行为做出解释“躁郁症发作而已，难免会控制不住动手打人。很正常，对吧？”
见院长打算站起来，吴安继续道“听说躁郁症患者发起疯来自己都敢打，院长您可得小心点。”
像是为了证实她的话，顾清随手将花瓶推到地上，捡起块比较锋利的瓦片，抬头盯着院长
院长：……他是被病人威胁了？？
话虽如此，但院长还没有堕落到跟发疯的病患计较
“咳，吴医生，你先稳住他。过来个人把小赵抬回他宿舍！”
刚从厕所解完手回来的青鹊正好听到院长这句话，想到自己前不久还让人家多吃了半斤肉，小伙子这心里就满是愧疚，立刻自告奋勇冲上去把人架起来
架着他上楼时，青鹊看到赵虎嘴唇好像在动，于是凑过脑袋去听
“………”
“你想说什么？”
赵虎堂堂八尺大汉，被顾清两拳打得气若游丝，正憋着满肚子火无处撒，偏偏这个让他处境雪上加霜的愣头青还一副助人为乐的样子…
简直就是明晃晃的侮辱人！！
他闭闭眼，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
“你奶奶的。”
“你谢谢我？哈哈，没事，应该的，应该的。”
青鹊谦虚摆手，日行一善，从我做起！
赵虎白眼上翻，一口气好悬没上来，差点直接厥过去
果然，新人玩家什么时候都是这么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