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活,就安分一些,若有一日我发现你包藏祸心——”他的视线扫向身侧毁坏得看不出原本模样的屏风,语气带着警告意味,“这便是你的下场。”
一个,被撕扯烂的物件儿。
“妾明白的。”颜末掩去眸底潋滟的锋芒,姿态温顺,幽幽敛眉间,像一枝斜逸的莹白玉兰。
与献舞时的艳冶风情,截然相悖,但同样美得令人呼吸一窒。
奈何卸下伪装的封煜,似乎天生没有欣赏美的眼光,对此无动于衷。
在他的眼底,她同他纵马疾驰时,身侧拂过的一缕风、又或是马蹄哒哒下的一株野草,没什么分别。
他不是不懂得欣赏美,只是永远不会仅因为美,就此驻足停留。
“你稍稍整理一二,便退下吧。”
他尚穿着一身血衣,腥锈味重,闻着只会令他更加烦闷,那将更加勾牵起,他心底杀戮的欲望。
仆妇们用木桶拎着备好的热汤,弓着身子鱼贯而入,不一会儿就将浴桶里的水重新更换了一波。
期间谁都没有对那惨不忍睹的破烂屏风,表现出任何好奇或者是意外的神色,一个个的,被驯化得像块木头似的。
颜末背对着人,站在屏风一角,可她再怎么整理,总不能当着封煜的面,将裹在胸前唯一的遮盖物褪了去,换上干净衣物,于是她只能慢悠悠的给自己披了件宽大的外袍,指尖勾缠着系带,动作到一半,蓦然顿住。
摸了摸颈间一圈红肿的淤痕,生死一线的窒息感仿佛还残滞在心口,吐露不得。
今夜她若真就偃旗息鼓地退了,堪称血本无归,攻略值没赚多少不说,人还差点……
到底不甘心。
她就不信了,这厮当真铜墙铁壁一个,软硬都不吃?!
颜末将系带扯松几分,拧了个活结,便转过身来,恭谨踱步至少年身侧,嗓音轻柔,夹杂一丝暗暗的哑,“妾可否留下,服侍将军洗浴?”
封煜闻声斜觑一眼,那目光隐隐透着几分不耐,仿佛在说,“你怎么还未出去?”
但他并没有直言拒绝,仅是抿直了唇角,未置一语。
看样子有戏?!
封煜沉默刹那,冲她张开双臂,那姿态,摆明了是要让她帮他褪衣。
这也算是双方,另外一种心照不宣的试探。
他也好奇,眼前的这个女人,究竟为了她口中所谓的活下去,做到何等地步?
少女眸光一亮,缓缓俯下身,纤长柔软的指尖,轻颤地触及他腰间坠着的冰凉的玉玦上,指尖绕过美玉蔓延后上,这个姿态像是她整个人环抱住了少年劲瘦有力的腰腹。
两人的躯体嵌合得严丝合缝,仿佛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啪嗒——
腰封的暗扣被解下,坠落在两人的足边,身后氤氲的水汽为这一幕增添了一丝难言的暧昧氛围。
那双柔软的手,依旧沿着挺直的背脊攀缠而上,她赤足踩于光滑的地板上,半踮着脚,才能环绕过少年的肩头,她正要帮他褪去外衫。
“行了。”封煜反客为主,长臂一揽,扣住她细瘦的腰,往上一提,颜末整个人便被他单手抱起,身形一晃,坐在了浴桶的边沿处,两人的目光,终于勉强对在了同一水平线上。
“你的动作太慢。”封煜不习惯这样的服侍,只觉得骨骼咬合处都好像咔咔作响,才能抹去那种说不上来的酥麻怪异感。
他见颜末坐稳不会栽倒后,也不避讳她,三下五除二地,就将衣服扯了个干净,长腿一迈,整个人就钻入了浴桶里,“太小了。”
泡起来一点也不痛快,还是山里的野泉好。
封煜拧了拧眉,一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只能高高曲起,才勉强让浴桶显得不那么逼仄。
而此时正坐在浴桶边沿的颜末,差点没一个晃神栽下去,神色煞白煞白的。
“……”
就……她的视线真的很难不注意到那个地方。
太……太夸张了吧。
她现在再跑一次路还来得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