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携手迈入古寺,不是旺季,山寺中不见什么游人,只有老僧拿着木扫帚慢悠悠地扫去地上的落叶。
古木参天,骄阳寥落。
她瞧见银杏木旁挂着的许愿木牌,系着精巧的红绳,其下挂着长长的红丝带,随风扬起时,如梳如帘,特别好看。
是令她情有独钟的美丽。
“来都来了,不如我们也许个愿吧!”
“好啊。”见她兴致难得这么高,黎明沂自然不会扫兴,主动去跟僧人交涉,取了两支毛笔和木牌过来,两人在石桌旁相对而坐。
衬着山寺朱黄交织的高墙,有种古画照入现实的恍惚感。
镜头无声记录一切,直到少女微微探头,想要偷瞟一眼男人红绸之上写的内容,整个画面霎时鲜活了起来。
颜末的愿望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
她要极至美丽,
要鲜花,要掌声,
要这世间一切盛大且庸俗的光鲜与拥趸。
由于落笔太干脆,她刷刷刷写完后,百无聊赖地托着脸,下意识朝男人的方向瞥去。
“不可以偷看哦。”黎明沂眸光跃动着笑意,唇角浅勾,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逗弄意味。
可若单独给他的目光,切上特写,就会发现里面随时可能满溢而出的,宠溺与纵容。
笔背轻敲了下她的额头,示意眼前人乖乖坐好,他才唇角笑意顿收,郑重执笔,写下自己的心愿。
他是半侧着身子写的,从颜末坐着的角度望去,只能瞧见男人清瘦的背影,完全将内容挡了个严实,她愣是半个字也没瞧见。
本来她只是单纯的无聊,才好奇他会写什么,可被黎明沂这一番拉扯,她反而真的对他笔下的内容,抓心挠肺了。
不行,今天要是看不见的话,她的心里就直泛痒儿。
颜末眼眸一转,霎时笑意粲然,唇瓣微微抿起,愈发显得那朱色,娇艳欲滴,“黎医生,我好渴。”
瞧,她似乎天生就懂得怎么撒娇。
这与寻常慵懒随性的模样,全然不同。
黎明沂眸光骤暗,喉结处的痕迹,像是隐隐发烫。
真可爱。
无论是外表还是这份小心思。
男人嗓音喑哑了几分,“等着,我去找水。”
他将木牌一并带上,起身走到银杏木旁边,然后颜末眼睁睁地看着他,将红绳抛向了一个她无法触及的高度。
颜末:“……”
好烦哟,男狐狸什么的,一点也不好骗。
就在黎明沂转身去寻水时,少女不死心,悄咪咪来到古树旁,以手抵额,遮住刺目的阳光,拼命仰着头,想要辨认独属于他的那一枚木牌,被挂在何处。
红绸上字迹隐约浮现。
颜末循着风向,一点点后移,眸光专注搜寻着。
“找到——嘶!”她的后脑勺抵上一人坚硬灼热的胸膛,身体瞬间僵住,立马反应过来,他压根没走。
故意在这儿等着她呢!
“颜颜,在做什么?”他的吐息,近在咫尺,独属于黎明沂身上的,透着些许清苦的草木香,将她一寸寸包绕。
“当然是寻找一个极佳的风水宝地,挂我的木牌!”
她反应极快,后退至石桌旁,拿起自己写下的许愿牌,冲他轻轻晃了晃,端得是面不改色,理直气壮。
黎明沂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尾音故意拉长,“哦,我还以为你是想偷看——”
“才没有,谁稀罕!”她猛地撇过头,半是心虚半是嫌弃地说道。
“是么,那你为何不敢看我?”
谁说她不敢的,少女像炸毛的猫儿似的,随时都要冲上来挠他,“我——”
颜末语至一半顿住,因为男人骤然逼近的面容,一贯秀气柔和的五官,此刻却是染上了浓重的侵略意味,那双如春溪般澄明的眼眸,幽深得骇人,仿佛随时都要将她吞噬一般。
“嗯,怎么不继续说了?”他缓缓俯身,她步步后退,直到小腿肚撞上冰冷的石桌,她一下子跌坐在坚硬的石凳之上,他的呼吸,也已落至了她柔软的颊侧。
毫厘之差,暧昧加剧。
在这庄严肃穆的佛刹之中……
“你不说,那便换我来说。”他托起少女尖巧的下颌,目光牢牢锁定在她饱满的唇瓣之上,“颜颜,你可曾听过这么一句佛偈?”
“……见君行坐处,一似火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