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迎风簌簌,疏落了一地曦光,男人伫立于林荫之下,时不时整理着颈间的领结,咬痕若隐若现,也不知主人究竟是想遮掩,还是展示。
真矛盾啊!
畏惧于其他人的目光注意,却又无比渴望她的瞩目。
“明沂,这里!”
他顾不得什么领带不领带的了,只想往前走,走到她的身侧。
“颜颜,我们去哪里?”黎明沂望向她时,眸光霎时柔和起来,可再瞥见少女身后尾随的好几位摄影师时,神色稍敛,心中颇显不悦。
他可是非常清楚的,翟勋和谢砚之前和颜末单独约会的时候,可是一个外人都没有。
“我们可以自己录制这趟行程的,几位小哥还是回去休息吧。”黎明沂嗓音温和,天生就带着如沐春风般的亲和力,叫人难以拒绝他的请求。
奈何几位摄影师纷纷摇头,跟拨浪鼓似的,“纪导昨儿特地吩咐了,约会期间,嘉宾们不能以任何理由拒绝跟踪拍摄。”
他们可不敢违抗指令,让黎明沂和颜末私自出游。
否则,纪导恐怕会直接暴炒鱿鱼,证他们卷铺盖滚蛋。
“哦,这样啊,那麻烦小哥们了。”黎明沂眸中笑意略收,没再开口。
纪秉崇,果然啊……他不只想,单纯做个综艺导演。
那少女膝盖上驳杂的瘀痕,也未必是摔伤。
男人扯了扯领结,每紧一寸,他的眸光,就晦暗一分。
昨夜的蜜糖,却成了今日烧灼咽喉的毒药。
真碍眼啊,这样的存在……
“明沂,明沂?”颜末在他面前招了招手,见人毫无反应,似是担忧地伸出柔软干燥的手掌,握住他瘦削的腕骨。
那样美好的触感,成功将男人从罪与恶的泥沼中拉出,他轻轻抚过少女细滑的发丝,将一缕不听话的乱发勾至耳后,浅浅一笑,又是霁月光风。
“抱歉,是我的错。”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邀请的约会,这么重要的时刻,他怎么能为了几个不相干的人走神呢?
“颜颜,你罚我吧。”
男人微微垂眸,鬓边碎发随风轻轻扬起的弧度,仿佛也刻着温顺恭谦二字,被完全驯化的骑士忠诚地凝视着他的公主,像是在说——
主人,请尽情地,惩罚我吧。
颜末笑意渐深,眸光罕见浮现几分兴味,这就是所谓爱情的力量么?
能教狡诈卑劣的狐狸,从此学会忠贞与温顺。
真有意思。
“好啊,那我就罚你。”少女肆意扬眉,骤然转身,指向院落一侧那一排的单车上,“骑车带我,离开枫林!”
“离开枫林之后呢,去哪里?”
“走到哪里都行,追着阳光走吧,不顾一切地,追逐一场注定会西沉的落日,不觉得很酷么?”颜末轻轻跃起,脚下是林叶斑驳的光影。
一日,即一生。
如此短暂,却又如此热烈。
这是一场将要奔赴地老天荒的浪漫。
骨子里分外文艺的他,当下心便颤动得厉害,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目光所及之处,只有炽阳与她。
单车铃响,长风拂过他洁白衬衫的一角,亦拂过她柔软的发梢。
镜头无声录制着画面,像一帧旧时光里永不散场的青春剪影。
阳光仿佛都被他们,远远抛在了身后。
*
驶出枫林,再要追着阳光走,便要上山了。
山路难行,全是石阶,无法骑车。
“颜颜,你的膝盖?”他第一时间关心她的感受。
“没关系的。”
两人拾阶而上,姿态颇为闲适。
只要不是凌晨爬山,她都ok。
越往上,林中越是静谧,那浑厚的钟声也就分外清晰了起来。
“明沂,你看,那颗古树!”
男人循着她的指向仰头,见寺庙中一株古银杏参天而立,枝叶繁茂,金灿灿的一片,令日光亦为之黯淡。
缕缕红绸飘扬其间,乘风而旋,宛如一场穿梭千载而至的落花雨,美好得令人屏息。
栖玄寺的这株古银杏,已有九百年寿数,也是洛水城最负盛名的姻缘之树,数百年间来,相传在此定情的爱侣,一生一世,都能顺遂平安,白首不离。
黎明沂眸光微闪,不过是寺庙故意用来吸引香客的噱头罢了,他可不信什么神佛,更不信什么姻缘天定。
但余光瞥见少女似是暗含憧憬的目光,心念微凝,主动牵起她的手,还是十指交扣的那种,“我们也进去瞧瞧,可好?”
他的指节蜷了蜷,似是本能地羞赧。
她的目光,落在男人染上几许绯红的面颊上,透着几分幽深与玩味。
昨夜黑暗里肆意的相贴,什么孟浪事他都做得面不改色。
可一到阳光之下,他便一秒切换成纯情无辜小白兔了。
关键,还都不是演出来的。
颜末唇角轻勾,指尖故意曲起,挠了挠他温热的掌心。
“唔——”他整个人僵直着,颤栗不已,死死压抑着唇齿间随时要溢出的呻/吟。
好敏感啊。
让人忍不住想这在阳光之下,更放肆地亵、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