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随的眉眼一点点红了起来。
不知道怎么,就泪如雨下了。
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嗓子里被棉花给堵住了,他说不出一句话,只能无力的看着沈卿痛哭流涕。
“沈随,你为什么要这么折腾自己?”沈卿哽咽着开口,哭得不行。
她捂着自己的心口,嗓音隐隐歇斯底里:“你知不知道,我这里好疼?就跟被毒药揉过了一样。”
哪怕她真的死了,可他还活着。
为什么要这样自暴自弃?
世界上可以没有沈卿,但不能没有沈随。
她只是一个孤儿,本来就应该在死去,是沈父沈母把她抱了回去,延续了她本不该存在的生命。
沈随生来是天之骄子,少年从军,声名显赫,他肩上依旧担负着重任。
却因为她诈死,吃尽人生苦。
他何苦?
沈随薄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只能红了眼睛看着沈卿。
沈卿第一次见沈随红了眼睛。
是在她被确定为卧底的那一天。
第二次,应该是沈随以为她被炸死的时候吧。
但沈卿没有看到。
还有便是这一次。
沈卿哭着质问他:“你说话啊沈随,为什么非要折腾自己?就不能是为了我,好好活着吗?”
“沈卿,没有你,我不愿独活。”沈随终于开了口,嗓音哽咽沙哑。
顿时泪如雨下。
一边是国家,一边是爱人。
要他怎么去割舍?
他选择了国家,后来却失去了沈卿。
要他怎么释然?
没法释然,只能把自己放逐到那极边极苦的地方,为了肩上的担子,也为了沈卿,去惩罚自己。
后来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沈随,你就是个傻子!”沈卿已经崩溃得不成样子,低低的哽咽,撕心裂肺的说:“我跟你说过,若我有个万一,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哪怕是为了我,也要好好活着,你都忘了吗?”
沈随心脏疼得厉害,脸色越发苍白,他没有解释,只是低低的说了一句:“沈卿,我熬不下去了。”
听到这句话,沈卿的心碎得更狠了。
他们青梅竹马。
早就订了婚,就在他们打算领证的前一天,国家最终同意了让沈卿去卧底。
沈随不愿意她去,却别无选择。
他们都别去选择。
所以,在沈卿离开的前一天,他们去领了证。
想的就是若沈卿有个万一,她会以沈随妻子的身份,跟他葬在一起。
因为沈随本就没想独活。
他没去过黄泉路,却也听说过黄泉路又黑又长,他舍不得让沈卿一个人走。
但沈卿叮嘱过他,不要做傻事。
沈随硬生生撑了两年。
他不知道那两年是怎么过来的,只记得他曾经无数次,和着边境寒冷的风,诉说对沈卿的思念。
四年,他整整四年没见沈卿。
卧底的两年,他没有跟沈卿见一面。
后来再见的时候,沈卿被炸死了。
又是十分煎熬痛苦的两年,沈随每晚都会梦到沈卿,他太难受了,身体每一寸都在疼。
他不想再浑浑噩噩下去了。
天不负他,沈卿还活着。
她活着回来了,但是人却沧桑。
是啊,在毒贩身边战战兢兢的,她怎能不沧桑?
“卿卿,别哭了好不好?我想给你擦眼泪,可是没力气。”沈随哑声虚弱的开口,嗓音干涩无力。
沈卿一下子就哭出声,趴在沈随怀里哭得抽搐不已。
沈随很难受,哽咽道:“别哭,你一哭,我心里就开始疼。”
“好不容易重逢,不可以哭。”他试着想去揉沈卿的头发,手臂刚抬起来,就又沉沉地落下去。
在床上躺了有些日子,沈随的四肢都没什么力气。
沈卿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泪。
她握住了沈随的手,吻了吻他的手背:“沈随,你要快点好起来,我们的婚礼还没办呢。”
“好,都听你的。”沈随笑了,脸色很苍白。
沈卿守了沈随一下午,等沈随又睡着了后,陆愿才进去给他检查身体。
沈卿跟着她一块出去。
陆愿轻声道:“他能醒来是好事,身体机能也在逐渐恢复,这两天让他养足精神。”
“但他躺得太久,四肢没什么力,需要在轮椅上坐一段时间,你若是得了空,就帮他揉揉,促进血液循环。”
沈卿点头。
一下子抱住陆愿,压抑的哭了起来。
眼泪滴在陆愿的肩膀上,烫得陆愿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伸出手拍了拍沈卿的后背,安慰道:“好啦,你一回去,他就醒了,为了你,他说什么也会尽快好起来的。”
沈家父母得知沈随苏醒了,下午已经来医院看过他了。
两人看到完好无损的沈卿,抱着她哭了许久。
沈母更是哭得差点昏过去。
医院这天来了许多大佬,慰问裴隐跟江肆他们。
江肆的情况不严重,就裴隐一个人还在继续住院,江肆还有陆枭他们晚上直接回的陆家。
哦,陆承在客厅坐了会,就带着傅辞去自己的院子了。
老爷子气得破口大骂:“陆承这个不孝孙!就跟不是陆家人一样,天天不着家就罢了,回来了还这样!”
陆放淡定的安抚:“爷爷,人家小两口小别胜新婚,你体谅一下。”
“去你大爷的!”老爷子头一扭,就瞪着陆放:“你个墙头草,少说这些虚头八脑的。”
陆放懵逼:“爷爷,你咋骂人?我没大爷!”
老爷子恨铁不成钢:“……”
江肆要走的时候,陆枭也跟了出去。
把江肆喊到一旁,低声问他:“你妹她这段时间还走吗?”
“你问我哪个妹?”江肆挑眉。
陆枭:“……”
他沉默地看着江肆。
江肆也不调侃陆枭,慢吞吞道:“江然啊,她短时间内不走了,回头我让我妈,把她给留下来。”
陆枭哦了一声,看了眼江肆:“退下吧。”
江肆:“滚啊。”
江肆回到屋子里,陆愿已经去洗澡了。
他伤口在缓慢掉痂,现在还是不方便洗澡。
等陆愿洗完后,才去给江肆洗澡。
都不需要江肆动手,陆愿三下五除二,就把江肆给脱光了。
柔软的指腹擦过他屁股,皮肤底下像是有电流蹿过。
江肆眼眸深了深。
陆愿眼神往下扫了眼,忍不住笑:“还真是憋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