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乔,你怎么了,今儿一句话也不说。刚醒是有些难受,但好歹吃一些东西填填肚子。”
挥退宫人,男人拉住倚在床边大病未愈,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许瑾乔,好似不经意的一问。
那张俊美到足以赢下无数女子芳心的脸虽然还是那么平静,甚至因为大权在握的打磨而更有气场,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隐藏在游刃有余下的不安。
一天了,为什么大病后许瑾乔醒了过来,他们之间反而莫名开始疏远,不,或者说是她单方面的回避,先前逐渐靠近的人一下子缩了回去,甚至关闭了所有交流通道!
“乔乔,若是我因为事务忽视了你,我认错,还是这宫内有人在你面前嚼舌根?”
“有什么事你与我说可好,别闷在心里,御医也说你有病在身更不该多思多虑,有何不顺心之处......”
清楚意识到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男人焦急的试探,试图拽回脱缰之绳,他不愿去想那个最坏的结果,不断反思自己,注视的视线却更执着。
“怎么了?”许瑾乔意味不明的低喃了一声,毫不避讳望了回去,一滴泪却落了下来。
她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而不是残酷的现实,可恢复的记忆已经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和自己的仇人成婚,这太可笑了!她根本没办法继续掩饰自己的心下去!
女子姣白小脸上划下一道水,痕,这份破碎到极致的美自然而然勾得了男人的怜惜,他迫切抬手,许瑾乔避如蛇蝎移开了脸。
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清脆的骨节摩擦声响起,男人空悬的手一下子攥紧了,青筋突起格外明显。
反常至此,只有一个可能,恰巧是他最不想看见的一个。
“你想起来了,是吗?”男人语气平淡,眼底却墨色翻涌。
果然还是那么敏锐,虽然也少不了自己的推波助澜。从醒来后就维持沉默寡言,刻意避开和时寒舟接触的许瑾乔想——
大戏开场,最后几点好感度可以提高了。
意料之外,脱离掌控的鸟才会让一切更有趣啊,她果然也不喜欢平静到毫无波澜的发展。
当然,许瑾乔的表情落在别人眼里就是默认,时寒舟无声吸了口气,心跌到谷底,只能勉强维持镇定。
男人垂下眼睑,好像是闲谈般道:“你......恢复了多少记忆?是那场病刺激到了你,还是因为想起来所以生病?告诉我。”
时寒舟想知道答案,但更希望老天爷能给他留有余地,或许还有机会呢?她没全部记起来。毕竟先前一直派人研究,寻找能让人彻底失忆的药还没得到很好的反馈。他比谁都需要时间。
然而——
“你说呢,时丞相。”轻软的嗓音如羽毛拂过,又好似毒蛇缠绕,勾得人越陷越深,许瑾乔偏头晲他,轻蔑一笑:
“你知道,我心里的陛下永远不是你。所以......离我远一些。”她的脸顿时冷了下来,看上去也愈发苍白。
像是再也忍不了与说谎的骗子虚与委蛇,一直强制压下的恶心也涌了上来,望来的眼神冰冷刺骨,再没有一丝情意!
时寒舟脸色大变,苦苦维持的平静瞬间被打破了。
不是他,那是谁?只有另一位皇帝,顾景淮!
她知道了!那些被他刻意掩藏的真相全部都想起来了!
可是,为什么要想起来?一直不记得难道不好吗?!是他们不契合还是他对她还不够好?还要想起那个伪善的家伙!
天堂地狱一念之间,愤懑暴虐的情绪不断涌现,时寒舟彻底失控了。
“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看不见吗?为什么一定要挂念着一个无能的死人!你是我昭告天下娶来的皇后,天下谁人不知?!
你的名字,就是和我牢牢绑定在一起,而现在能看着你,抱着你,亲吻你的人,也只会是我!”眼底酝酿着风暴,男人不仅没有离开,反而凑的更近了!
想起来了又如何,事实早就无法更改了,在百姓的眼里,她许瑾乔的名字已经牢牢和自己绑定在了一起!
这句话太刺耳了,许瑾乔反怼了回去:“是吗?那他们想必也知道......我是景淮的皇后,而你,时丞相,在我眼里永远卑劣!你的心意也只会让我恶心!”
话音未落,下颌被一双温热的大手制住,修长而有力,牢牢包裹住她的下巴,手指微微挤出些颊肉,缝隙间泛着红晕。
此刻,许瑾乔被时寒舟禁锢在一角,男人挡住了可以逃脱的路,把她的脸强制转了过来,狭小空间内,四目相对。
“嫌我恶心,卑劣,谎话连篇?”时寒舟那张俊美的脸愈发阴鸷冷峭:“很好,还有吗?”
许瑾乔无法动弹,秾丽的眉眼染上沉重的怒意,忍不住提高音量:
“强取豪夺好玩么?欺骗我很有意思?呵,说不定你心里还在笑我轻信吧。时寒舟,我不知道你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或许是征服一位前朝帝后,会让你很有成就感。
或许你本就是个卑鄙无耻之人,抢了帝位还不够,还要羞辱旁人的妻子!总之,你找错人了,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你这样的人,我们之间,只有恨!”
承受了这么大的折辱,夫君死亡,自己失忆,被仇人强取豪夺不断欺骗,试问哪个女子恢复记忆后能忍住继续和仇人虚以委蛇,伺机报复?
许瑾乔苍白的脸颊逐渐泛起绯红,漂亮的瞳孔中尽是自暴自弃的疯狂,她绷紧的神经好像彻底坏掉了,就这样吧,她想,就这样去死,就不用承受这么多了。
“杀了我。”许瑾乔闭上眼,浅淡的三个字轻不可闻。
时寒舟却突兀的笑了起来,笑的疯狂:“我这样的人当然只能用这样的法子,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好人啊,乔乔......”
想死?让你们继续在地府重逢做鸳鸯?
怎么可能。绝不放手。
心痛的无法呼吸,嘴里好像有了血味,男人眼睛赤红,视线粘稠的盯在许瑾乔身上,以绝对力量压制住不断反抗的女子。
那股令人战栗的温热打在了许瑾乔小巧的耳垂上,他道:“木已成舟,你以为我会放你解脱吗?得不到你的爱......恨也不错。”至少那足够深刻。
下一瞬,男人含,住了许瑾乔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