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对她咄咄逼人,转眼就前倨后恭,实在割裂,也让许瑾乔接受不能。
“爹,我不过一个女子,哪里帮得到你,如果确实没有做过,即便是构陷也能查出来,不必杞人忧天......”
许瑾乔聪颖过人,从来不傻,只是过去被亲情蒙蔽了双眼,可许父如此不加掩饰,明明白白把她当工具人,还是伤到了她。
“怎么帮不得?”你身边的时大人就有这个能力!许父恨恨道。
除了被戴绿帽子的事他不知晓,其余罪状确实是八九不离十,更何况时寒舟夺位不正,背地也不止他一人腹诽,在他与顾景淮之间左右下注。
毕竟在他看来,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才是愚蠢的行为!而这世上又有几个官员真正干净的?他不过是随波逐流罢了!
怪就怪他对女儿太放心了些,以为她会老老实实去死,许父到现在都不明白许凌霜怎么会忽然举报他,也没想到她知道了真相,只觉得是不甘心作祟。
分明他都演的那样好了,难道非得死都要拉上家族吗?真是枉为儿女!
中年男人为了活命飞黄腾达已经不择手段了,他眼珠一转,暗道:你不肯帮我,就别怪为父无情了!
生死存亡的时刻,他观这时闻竹对许瑾乔有意,便直接找他说话,无耻道:
“时大人,你可是对我女儿有意?你若是喜爱小女,我可做主让她跟你,往后一概不过问,随你处置,只求大人在圣上面前为我美言几句!”
在许父看来,许瑾乔看不清局势,固守过去和顾景淮的情感,对许家毫无好处,既然时闻竹喜欢她,她就应该奉献自己,好让他搭上时家。
在这样的男权社会,女子的意见对许父这样独断专行的大男子主义而言,一点也不重要,正如过去他毫不在乎许瑾乔的感受,如今更是连表面功夫也不愿意做了!
“爹,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许瑾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透心凉,神情麻木。
她无法想象,自己还想着他们的安危,父亲却当着她的面,直白的卖女儿!
与此同时,心底也十分怪异,难道父亲不知道她的夫君就是时闻竹吗?那他们又是怎么成婚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是父亲不对,还是闻竹有问题,还是自己出了差错......
记忆中,依稀的那道身影是那样熟悉,不曾作假,可始终模模糊糊想不具体,而时闻竹当初如此干脆的就认下了,对她也极为熟悉,体贴,若他不是.......
怀疑渐起,心底埋下了不信任的种子。
许瑾乔漂亮的眉头微蹙,一张小脸煞白,心沉坠不已。
“我与乔乔情投意合,自然尊重她的意见,许大人如此行径,实在枉为长辈。难道乔乔是一件货物吗?她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没有谁可以做她的主。”时闻竹带着怒气道。
“来人,把许大人先带下去!”带下去仔细调教,统一口径。
他自然看出了许瑾乔的怀疑,可不破不立,破而后立,过去他不好主动提起,现在刚巧借此解释清楚。
堂中的人都撤了出去。
“乔乔,对不起,我骗了你。其实我们......还未成亲。”
许瑾乔惊讶地望了过去,唇色泛白,乌灵灵的杏眼含着欲泣未泣的水色,让人心碎。
她没有说话,只是抿着唇神色执拗,等时闻竹说。这是这么多日相知相识留下的信任,她愿意听他解释。
“那一日,你受的伤太严重了,生死一线,几乎救不回来,真的吓到了我,抱歉,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才一时冲动认下了.......”
许瑾乔踉跄后退了几步,看着地面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没有成婚,那我脑海里,怎么会记得.......难道那人不是你?”那我的夫君究竟是谁?
那自然只能是我了。该被遗忘的就应该永远被遗忘,一个死人不配占着乔乔心里的位置。
男人走向许瑾乔,情真意切道:“当初,我与乔乔机缘巧合之下结识,情投意合,可你父亲他也如今日一般,不顾你之感受,独断专横,将你许配给了旁人,一个根本就照顾不了你的病秧子。
那时我还身无功名,许大人自然看不起我,看着你嫁人后过的不好,日益消瘦,我亦难过至极,想方设法私下带着你出去散心,我们有情人,却不能终成眷属,渐行渐远,我不甘。
直到一次意外,你们野外遇难,他无能,不仅保护不了你,还拿你挡箭,当我赶到之际,你已经奄奄一息,而他,最终也没能活下来,实在是可恶。
你伤势极重,我知许家不会尽心请人为你医治,才把你带了回去,日日照料。大夫说活下来的机率渺茫,我不信,我想你活着,哪怕再不见我,甚至成了执念。
谁知,命运终究是怜惜我的,后来,当你醒来,竟忘了那些痛苦的过去,称呼我为夫君,我实在是震惊又......高兴。我期盼这一天太久了,才失了分寸。”
时闻竹一双剑眉下双眸深邃,浓密到能看到眼睑下的倒影,看着十分深情,行事又进退有度,仪表不凡,让人情不自禁沉沦。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死无对证,他有的是办法。
越紧张,越镇定,时闻竹面不改色心不跳:
“乔乔,你说这难道不是上天赐予我们的缘分吗?老天爷不愿你沉溺在过去的苦难之中,我又怎么舍得让你记起?历尽磨难,我们合该在一起。”
他神色暗淡了些,略带疲色,可在许瑾乔看不到的地方,墨色涌动,几乎是和时寒舟一样。
不愧是兄弟。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你若不是爱我,如何能唤我夫君,而不是他人?只不过是因为在你心里,我才是你认定的那个人。”
歪理邪说,果真口才过人。许瑾乔心中腹诽,面上却装作无措,羽睫轻颤,似是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