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而易见,这次游街,顾景淮没有去。
时府。
满座寂静。
一个面色严肃的男人捋着胡须轻叹一声:“寒舟,既然计划失败了,你要尽早做好打算。
闻竹,你也是,既然入朝为官,就要多听多看,往后行事皆需谨慎小心,多跟你大哥学学。”
“是,孩儿晓得。”时闻竹垂眸。
他样貌极其出色,本应指个探花,但才华实在出色,最终还是成了状元。加之从院试起就是头名,三元及第,天纵之资名传长京。
如今被暂时赋了个清闲的官职,对他而言倒也是悠闲自在,可以避开风头。
与此同时,另一人却久久没有回答。
时父皱眉,望向了一旁坐着的大儿子:“寒舟?寒舟?”
时寒舟沉默不语。
直到坐在他旁边的时闻竹用手肘推了推他,才蓦然回神,语气冷然:“爹,方才想着人手安排想的入迷了些......我心中另有成算。”
计划没能实施......那她岂不是几日后的良辰吉日就要和顾景淮成亲了?
男人想着自己收到的那封大婚宫宴邀请,攥着椅背的手越来越紧。
我不是在乎那个女人,我只是在乎皇位,一座即将倾颓的高台,就应该早点被推倒!
时父满意点头,大儿子精于谋算,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他很放心。
“闻竹,时氏一族已经出了个丞相,皇上忌讳,可能不会重用你,但你要沉得住气,韬光养晦,以免遭人记恨。
至于寒舟......
爹的多年夙愿和你自己的命运都掌控在你手里,等着你实现的那一天。爹作为族长,全族都会支持你,几千人的性命.......都寄托在你手上。”
所以,你不能输,你必须赢。
他看着时寒舟深沉一笑:“不要让爹失望。”
责任,压力,期盼,全族人的性命......
种种从小到大萦绕着时寒舟的东西让他不得不背负起沉重的壳子,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只能偏执到底......
男人抿了抿唇,眼睫轻抖了一瞬又睁开,眸底一片暗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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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府。
一片愁容。
许父已经好几个月没上朝了,许多人可能都忘记了他这一号人物。
他那个职位皇帝早就派昔日同僚顶替他做着,做的不错,多次被皇帝嘉奖。那人还曾上门拜访,可那对许父而言,就是赤 裸 裸的嘲笑!
许父从外头回来,许夫人匆匆迎了上来:“怎么样?这都快临近婚期了,瑾乔能回来吗?再这样下去,我可是真的撑不住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许夫人自诩高门贵女,除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向来不把府中其他人放在眼里,随意打发,可如今竟然要求着以往忽视的庶女帮忙也求不到!
其实,她也是有苦说不出,这些日子,体己钱都拿出来快用光了,偏偏许父不以为意,觉得她还有很多,又不懂商铺管理,自以为是,两个人不知吵了多少架,曾经的恩爱夫妻几乎成了怨偶。
“哼!我看你是心疼自己的那些钱吧!咱们不是还有几间铺子和外产?过往都交给了你来打理,如今反倒来向我诉苦!”许父神色不渝。
他如何不想早点见到女儿,好叫皇帝撤销处罚?只有有了势,重新进入关系网,他才可以弄到钱,可如今他连朝廷都进不去,谁肯帮他?
群臣也不是傻子,从顾景淮的行动中就看出,他虽然爱许瑾乔,但并不爱屋及乌关照许府,反而十分厌恶,一看许家当初就没有好好对待自己的庶女,否则何至于此。
加之许父当初没脑子的在朝廷上自己贬低女儿,恐怕宫里也早就得到了消息,未来的皇后娘娘还会这般看重家族么?
几番宣扬之后,这样刻薄的人家,名声早就坏了,这样的的后果就是,分明到了适婚的年龄,竟没有人上门同许家兄妹议亲!
他们又急又气,偏偏无可奈何,至今还做着像许瑾乔寻求帮助的期盼,殊不知她向来睚眦必报。
书中,炮灰女配四次被当做玩物送人,加起来在宫中受了几年磋磨,年轻的生命早早逝世,任野狗啃食,那她自然也要许父等人把那些年原主承受的冷视,欺凌,鄙夷这些心理压力先通通受一遍!
帮忙没有,报复有一打,对于这种爱面子的虚伪之人,最怕的就是一无所有,被扯掉假面~
先软刀子割肉,一点点从情绪上报复他们,最后再让他们彻底绝望,直接处置反倒是给了他们痛快,如何对得起女配受过的多年磋磨?
这样想着,她过去时常在顾景淮身边表露出自己的不自信,受过的磋磨,然后慢慢被顾景淮治愈,这让男人更有成就感的同时愈发厌恶许家,如何会让他们好过?
哦对了,还有时寒舟心情不好了也时不时派人来打击一下,双重夹击,他们空有爵位,日子过的却比一些平民百姓还不如,烦心事越来越多。
此刻。
许夫人像个泼妇,再不复以往优雅:“许承简!你这是什么态度?若不是我主动提出拿体己钱,你以为自己还能这么潇洒!”
许父也骂道:“泼妇!我真是看错了你!斤斤计较至此,真是教坏了孩子!怨不得凌霜寻不到好婚事!你看看这次会试,凌风只考了个末名,连个官职都没有!”
他心知肚明其实这事也与自己在朝堂之上的行为有关,可好面子的虚伪男人如何会承认过错?他只会把错甩到别人身上!
“别吵了!就知道吵吵吵!”许凌霜从屋里跑了出来,满脸不耐。
“爹,妹妹究竟能不能回来,我的房间都收拾好了,可以给她住!”一想到自己要住许瑾乔那间破旧的小屋子,她就十分委屈。
但为了大局,她愿意忍!
许父一脸难色,他方才就是去探听消息的,可结果却十分不乐观:
“皇帝貌似压根就没有想着把瑾乔送回来,甚至在宫中为她打造新宫殿!”
“什么?!”许夫人几乎要晕倒过去。那她贴的体己钱可就真的回不来了!
许凌霜咬牙,眼中满是艳羡和埋怨:“竟连祖制也不顾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她去,如今她可有想到你们......”
她嫉妒的快要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