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茶农,怎么一下子对贵客动起手了?
掌柜的傻了,可他甚至都来不及作出什么反应,就被刺客一下子捅穿了脖子,捂着脖颈“咯咯”的咳着血倒下,死不瞑目。
“围起来,别让他们突破!”顾景淮冷声道。
他一共就带了十二个侍卫,这一下子因为偷袭死了三个,处境愈发危险起来。
侍卫们团团围住顾景淮和许瑾乔,奋力击杀,可刺客们虽说身手不算绝顶,但出手极其狠辣搏命,一连折损了五人也才杀死四位刺客。
余下一位见状,虚晃一枪转身逃入了野林。
顾景淮面色难看,蹲下身摸上刺客的脸,使劲一撕,果然撕下一张人皮面具来,下方是一张平平无奇的青年人的脸。
“带上两具尸体,现在就走!”他声音低沉。
“陛下,小心林子里有伏击啊!”一人神色焦急四处张望,生怕又有什么刺客从树林里冒出来。
毕竟他们就剩四个护卫了,再来一波刺客,怕是得团灭于此,不得不小心谨慎!
顾景淮却摇了摇头,坚决道:“我们来的突然,若是有伏兵,定不会在这就出手,拖的越晚,让他们的人得到消息就不好了!”
他胸口一阵闷疼,忍着痛要离开此处,忽闻耳边风声,神色一凝,猛然拉过许瑾乔——
下一瞬,一支冷箭从她方才的位置破空而过,当的一声直直没入树上,羽尾不停颤动!
紧随其后接二连三的冷箭射来,几人不得已躲入茶场开阔地带躲避,而林间一连射了十来支箭才停下来。
许瑾乔面色发白,后怕不已,立即打开地图,却恍然发现那里压根没有小红点——原不过是预先设好的机关!
真阴毒啊!
见周围几人还犹豫害怕是刺客,一时不敢移动脚步,她连忙道:“箭势固定几个方位,定然是机关所致,他们想让我们疑神疑鬼不敢离开,留下反倒中了计!”
顾景淮聪明绝顶,稍一思忖也明白了,一挥手派了一胆大心细之人前去探查,果然没人,只在藤上设了一个精巧的机关。
“听乔乔的,尸体先放着吧,立即撤离要紧。”
他们一路提心吊胆,警惕非常,幸好没再出现埋伏,几人才顺利到达了住处。
张安白迎了上来:“陛下,出什么事了?这血......”他面色紧张的扫过顾景淮和许瑾乔。
侍卫脸上身上都溅到了血迹,一脸神经紧绷的模样,他自然发现了不对。
“我在野林遭遇了刺客,张安白,你立即带大队人马去西南部野林探查,把那里的尸体全部带回来!”顾景淮神情肃穆地发号施令,眉头紧紧皱着。
他没想到,那群人竟然如此胆大,杀了人之后还伪装原主在那里。看样子,就像是冲着探查之人来的!
“是!”张安白大惊失色,立即应道。
直到坐在案前,年轻的皇帝仍然紧绷着脸,胸口剧烈起伏。
他只要一想到那支箭差点夺走心爱之人的性命,内心就无法抑制的涌出怒火来,欲将凶手碎尸万段。
幕后之人究竟是谁?!也许他自己是因为去查案才遭到刺杀,可已经敢对一州长官动手了,还有什么不敢做?更何况他本不觉得这是意外!
要知道,当时情况危急,侍卫甚至叫破了他的身份,几个刺客却置若罔闻甚至攻势更加凌厉,简直胆大包天!肆意妄为!
他重重的捏着手边的案头,攥的骨节愈发分明,眼中是无尽的幽暗寒芒。
那些杀手互相之间配合娴熟,又招招杀人之技,能豢养那么多武艺不俗刺客的地方......全天下也不多。
不是皇亲国戚,就是千年世家,那么,究竟哪一位最有嫌疑呢?他的目的......
天色渐暗,张安白才带着一队人回来复命。
“陛下,我们去了您所说的地方,可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那小木屋远远的就看到着了火,所有的证据都被烧光了!”他低着头,表情凝重。
“朕知道了。”出乎意料的,顾景淮没有大发雷霆。
他咬着牙,脑中反而愈发清醒地去复盘了今日的危机,隐隐有了猜测:“把人手撤了吧,在那想必也查不出什么了,朕自有决断。”
做事竟然如此滴水不漏,作风又冷酷狠辣,这让他不得不怀疑一个人。
一个有能力威胁到他,却至今无甚举动的人——他那天下闻名的好丞相,时寒舟。
顾景淮轻吐一口浊气,脸上却仿佛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寒霜,竟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他安静的坐在没有点灯的屋子里,随着夕阳落下,室内愈发昏暗,只有男人沉静的轮廓。
良久,顾景淮才唤来张安白:“去查一下几位官员所属的派系。”他需要验证。
“陛下......”张安白微微点头,又神情犹疑地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皇帝身心疲惫地拧了拧鼻梁,不言苟笑。
“陛下,该用膳了。”张安白道。
“朕没有胃口,今日便免了吧。”
过去顾景淮作为九五至尊,平日里下了命令他人根本不敢阻止,经常忙于公务而忘了用膳,他早已习惯,故而不觉得有什么。
“可是......许主子也不肯用晚膳,非说您吃了她才有心思吃。”
“胡闹,怎么能由着她不吃呢!”顾景淮回神,冷着脸想也不想道。
先前回来已是下午用膳之际,自己忙于事务不吃也就算了,她怎么也能不吃呢?她这么娇小瘦弱,如何受得了!
此时此刻,男人一心只想着许瑾乔不听话,糟蹋身体,完全没想过他自己身体本来就不好,还如此不注重规律饮食,这不是比许瑾乔更过分?
张安白暗暗腹诽顾景淮分明自己也不爱惜身体,面上却道:“陛下,我们如何劝得住呀?只有靠您去劝了,或者......您就陪她吃一些吧!”
一山更比一山高。
“.......罢了。”顾景淮轻叹一声,如何能不明白许瑾乔的心思呢?
他清俊隽秀的面上闪过无奈之色,终于妥协,嘴硬道:“朕去督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