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温暖的阳光驱散了多日的寒凉,许瑾乔在教内处理事务。
她一边有条不紊地将重点一一提炼,解决,一边想办法将总教的人也拴在固定位置上,再谈其他。
直到事务处理大半,她不禁有些乏了,决定歇一歇。
“什么时辰了?”许瑾乔打了个哈欠。
“午时。”侍女答道。
“退下吧,我睡一会。”许瑾乔往榻上走去。
房内燃着暖炉,热气融融,窝在舒适的小榻上,没多久许瑾乔就陷入了睡眠。
不多时,外头传来轻微的交谈之声,侍女隐隐阻拦,但很快没了声响。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寒鸦携着凉意走了进来。
他没先去许瑾乔身边,而是先去了暖炉旁,呆立了一会。
男人极有耐心烤着火。
待寒意被暖意覆盖,从来也不怕冷的杀手之王才走到了许瑾乔身边,走动间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沉静的暖屋内,许瑾乔正睡的正酣。
那双往日多情的眸子闭了起来。
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无法抑制地心跳加快。
也许这是一种宿命,从他有意无意选择被许瑾乔救,活下来那刻起,他的心就注定因她而跳。
乔乔......
他无声咀嚼着少女的名字,心里一遍遍默念,好像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甜。
枯燥的世界开出一朵洁白馥郁的花来。
“唔......”榻上的佳人口中微微呢喃,他不禁半蹲下身,侧耳倾听。
“景淮......”
寒鸦眉头一凝,险些捏断支着的木架。
莫非,这便是她的心上人?
就如此想见他么,以至于在梦中仍念念不忘?男人紧抿着唇,心泛起酸来。
分明如今一直陪在她身边之人,是自己......
他不甘地凑近,再凑近——
一抬眼,蓦地对上了少女睡眼朦胧的眼睛!
“寒鸦?你怎么进来了?”许瑾乔揉了揉眼,撑着自己起了身。
男人怀着隐秘的心思装作无事:“办完了事。来寻你。”他完成了许瑾乔交给他的任务便匆匆来了。
“那你方才是......?”许瑾乔表情疑惑。
“脸上沾了脏物。”寒鸦心跳如雷,莫名紧张。
噗。许瑾乔心中失笑。
又是这招,该说不愧和顾清栩是双生兄弟,对方的半魂吗?
她面上却不甚在意地抚了抚,道:“你来的刚好。陪我出去走走吧,清醒一下......”
她估摸着时间,想必胡严也快按捺不住,等着向她发难了吧。
地图上的红点朝着而来,许瑾乔装作一无所知的跨出院门。
一抬眼,一群人从两侧围了上来,而为首之人,正是胡严。
他志得意满地走到许瑾乔面前,脸色严肃:“赵青枝,你到底是谁假扮的?你老实交代,兴许我还能留你一条性命。”
周围,其余几个长老也神色复杂的走近,也不知事先听胡严说了什么,神色半信半疑。
周围一片寂静。
许瑾乔微微蹙眉,望着他咄咄逼人的神情冷静道:
“我就是赵青枝,还能是谁?胡严,我知道你怀恨在心,没成想竟昏了头,这般污蔑于我。”
她环顾四周,毫不畏惧围上来的人,一个个指了过去:
“李长老,你是知道我的,是你亲自把我从佛罗县带了回来,是不是我,有没有叫人调包你还不清楚吗?”
“杨长老,我幼时你常常带我去西街买糖饼吃,你于东郊还育有一子一女,如今都已长大成人。难道别人会知道如此久远的事?”
“赵长老,你左手胳膊上有天生的狗形胎记,你嫌弃它不霸气,所以才纹了条白虎纹身压住。”
“郝长老,你之所以当和尚,是因为你天生秃顶,受不了他人的嘲笑。”
......
“请大家仔细想想,我若是假扮的,如何知道这么多秘密?”她镇定自若,神闲气定的一连说出了好几个长老的秘密。
被指到的长老一时间面面相觑,有的脸色涨的通红,却又不得不承认,她说的......都是对的。
莫非,全是胡严胡扯的?哪有替身能把他们过去那么多事都打探的清清楚楚的!
他们愈发动摇。
见许瑾乔几句话就让诸位长老改变了心思,胡严脸色一变:
“巧言善辩!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得知这些私密之事,但我的人已经发现了你的秘密!”
“秘密?”许瑾乔口中重复了一句,似笑非笑:“我怎么不知道我有秘密?”
一旁李长老为难道:“胡长老说......说教主您戴了人皮面具......要不,你就给我们验证一番吧,也好断了怀疑。”
胡严冷笑道:“任你千般诡计,铁一般的事实总变不了,是真是假一探便知。只是......你敢吗?”
他派去佛罗县的人已经回来,还以总教之名顺便把那里的四位长老也请了过来。
据手下人找分教人员打听的,这赵青枝在佛罗县口碑极差,不学无术,胡乱指挥。如何一道这里就把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
如今真相大白,看他怎么撕破面前之人的假面!
“凭什么?”许瑾乔盯着他冷笑一声:
“我是代理教主,你呢?就因为一点怀疑,亦或者心中对我的不满,就鼓动教众,当面不给我面子,你也配叫我给你证明?!
更何况,我本就是真的,何来证明一说?可笑!”
“你!”胡严先是一气,但转念又想,这岂不是更加证明了面前之人的心虚?
她怕了!她越是各种说辞推脱,越是证明面前之人就是戴着人皮面具假扮的!
“哼!若你真不是旁人假扮的,我就从此不再过问教中事物!”胡严头脑发热扬声道。
被骂后,他心中反倒更有把握了:“说来说去,你不还是不敢......”
“谁说我不敢?”许瑾乔蓦地打断了他的话,眼中闪过微不可察的笑意: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就是赵青枝,本无需证明。胡长老,我不明白一件事有很多可能......您为何一定要往最坏的地方想呢?
莫不是你就是这样的人,才会由己推人,觉得所有人都如你这般满肚子算计阴谋?
诸位,我原本不想为这样毫无理由和根据的推测去证明自己,但既然胡长老如此笃定,咄咄相逼,为了我青莲教的和谐稳定,我就给众长老一个面子,证明给大家看!”
语罢,她轻巧地抚上自己的脸一阵揉搓,又绕到耳后滑剥。
“皱,皱起来了......”郝长老结结巴巴。
周围的侍卫顿时架起刀剑棍棒,气氛凝重。
许瑾乔不为所动,“撕拉!”一声
她毫不犹豫掀开了面具,而面具之下的,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