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看向朱刚烈,朱刚烈看向地图,二人都面露沉色。
“老祖,卢象升、秦良玉、沐天波都接到了密令,带兵入京。”
“三大营到底如何处理?还需老祖宗拿主意。”
朱刚烈坐在龙椅上,朱由检则站在一旁,小短腿搞了几次,才架到案台上,这画面很是滑,板着脸道:“我要是没在,你会如何自解?”
朱由检沉声道:“会杀,将这群祸害大明的人全杀绝。”
“要不是老祖拦着,我真是厌恶东厂,连锦衣卫,也没一点好感。”
“没老祖在的话,真有可能被朝中诸党给忽悠,让我把东厂、锦衣卫给裁撤。”
“我是真没想到大明这些文人,是大明最卖力的掘墓人。”
“没想到朱家最为倚重的勋贵,会大开城门跪迎敌军。”
“朱纯臣先不义,就不要怪朕不仁。”
“卢象升抵达京师后,就要对勋贵大开杀戒,要将成国公一族,也如阉党般彻底覆灭。”
“将这群国之蛀虫,一杀到底。”
朱刚烈笑着摇头道:“阉党与勋贵不一样,不能乱杀一通了事,此事要是做的太过绝情,要是把勋贵的心寒了,大明的危机真就无解,这乱世还是要靠勋贵为国征战。”
“杀与不杀,好考虑清楚。”
“你明日命张之极入宫面圣?对其严厉训斥。”
“成国公那自会嗅到机会,为了能掌控京营兵权,朱纯臣会和张维贤撕破脸的,只要勋贵内斗不抱团,我们就好拿捏。”
“到时清洗成国公一系时,阻力会小些。”
“明日先借着三大营的问题,先打压英国公,让朱纯臣看到机会,为了权利他们会斗的,我们只要坐收渔翁之利就行。”
“现在最为紧要的就是命锦衣卫,秘密查找成国公贪墨违法的罪证。”
“看在其祖上朱能在靖难之役时,立下的汗马功劳,只清算朱纯臣一门便可,留着成国公一脉,来牵制英国公还是有必要的。”
“此次只要将几名首犯惩治,将吃空饷之事处理便可,不宜大动干戈,皇太极可不是来京师放马的,坚壁清野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魏忠贤坐镇皮岛,明日你再派温体仁前往朝鲜,算算日子孙承宗与卢象升就快到京师,秦良玉与沐天波会多上些时日。”
“对勋贵动手,还是让东厂的人动手,阉党覆灭,没魏忠贤坐镇的东厂,你还是要去给这些人吃颗定心丸,不然东厂哪敢对成国公动手。”
“你老祖我,也想看看,让文官集团闻风丧胆的东厂有多可怕?”
朱由检疑问道:“老祖,想去那污秽之地,真要去?”
“走吧!看看魏忠贤治下的东厂如何?”
在紫禁城内,朱由检佩戴着九龙玉佩,朱刚烈便能附身在玉佩上。
一手命曹化淳前去备马,骆养性也在身侧护佑,几人都策马前行,往东厂的一路上,都能感觉到东厂纪律森严,一阵肃杀,满是压迫之感。
来到东华门旁,拉起缰绳,在东厂门前停下,第一次来东厂的朱由检,没想到门头,比想象的小了许多,都有点寒酸。
已经飘荡在朱由检头顶的朱刚烈,对东厂的印象还停留在徐克的电影中,东厂权力在锦衣卫之上,只对皇帝负责,不经司法机关批准,可随意监督缉拿臣民,这也是为何魏忠贤能权势滔天的原因之一,说白了就是皇权的延伸,替天启做些不能出面的事,就是当皇帝的影子。
走进东厂大门,几人穿过的门庭,穿过大堂,一路上只有跪拜声响,再无其它杂音。
来到东厂大堂,入眼便是巨大浮雕,上面刻画的是身披甲胄的岳飞,朱由检看向高悬的牌匾四字,还我河山。
东厂走出来迎接的人是一位身高八尺,身着一袭红衣蟒袍,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竟然在这太监身上感受到阳刚之气。
“你是?”
身上不由自主重重跪地将头埋在地上,沙哑道:“皇爷,奴婢,名叫方正化。”
当朱刚烈听到方正化时,大声喊道:“我草,牛人啊!”
这句话整得朱由检一脸懵逼,真不知老祖惊呼啥?整得耳朵嗡嗡作响,很是难受。
朱刚烈从小就最喜欢金庸的,那东方不败的原型,就是眼前跪地的方正化。
历史上的方正化极受崇祯帝重视,命他总管保定的军务,方正化作为一个太监,曾连杀数十贼兵,最后力战而亡,于崇祯,于大明,是大大的忠仆。
一个声音在朱由检耳边回荡,“方正化你赤手空拳能打几个锦衣卫高手,十个,还是二十个?”
这话问的让众人一愣,方正化自己也不知所云,不过皇帝问话,哪敢不回,抬起坚毅脸庞,恭敬道:“皇爷,那要看奴婢面对谁?”
朱由检看向身边骆养性,随意道:“就他?”
方正化抬起手,伸出两指。
朱由检随意道:“二个?”
方正化面无表情的淡然道:“皇爷,奴婢若不计生死对决,死前能杀绝二十个骆大人这般的高手。”
“寻常江湖人士,根本无法近奴婢的身,江湖天榜前三一换二。”
朱由检震惊道:“那你不就是天下第一?”
方正化一脸无奈道:“皇爷,江湖好像就是把奴婢,排在天下第一。”
“那有火绳枪?”
“百步之内,能接下铁珠,五十步之内,用枪之人必死。”
“这么强?你现在任何职位?”
“回禀皇爷,现任神机营掌印管理大臣,魏提督命人将让奴婢暂回东厂处理大小事宜。”
朱由检正眼看向跪地的方正化,淡淡问道:“方正化你起身吧!朕说魏忠贤不在,东厂定是自由散漫,没想到守卫如此森严,不错。”
朱由检盯着岳父浮雕,淡淡道:“你说袁崇焕此人如何?是否会拥兵自重?”
“你说朕要是如同赵构,冤杀岳飞?”
“会不会留下千古骂名?”
在场几人心都一惊,在东厂四处飘荡的朱刚烈停下身形,露出惊讶表情,方正化沙哑道:“皇爷,奴婢顶多算半个武夫,军国大事奴婢那敢置喙。”
朱由检冷笑道:“奴婢?还懂些轻重。”
“辽东局势异常复杂,真要动袁崇焕,也要找到能镇住辽东诸将的帅才,如今局势还不宜替换辽东主帅。”
“放心,朕不会自毁柱石,不会学偏安一隅的赵构,没有半点容人之量。”
朱由检缓缓转过身,对着岳飞画像一拜后,缓缓坐下东厂提督位置,一手撑着下巴,眯眼盯着在场的几人。
曹化淳与骆养性自觉站在朱由检左右,方正化则默默的站到一旁,不再做声。
“朕,深夜来东厂,就是要给东厂吃个定心丸。”
“魏忠贤只是离开一段时间,朕覆灭阉党与东厂无关,尔等不必害怕。”
“东厂目前为止,朕还是满意的,骆养性以后你多事要向房正化请教,锦衣卫在东厂监察之下,还是有必要的。”
“魏忠贤未在,东厂情况你与朕,详细说说?”
方正化抬起手,重重向下一挥,沉声道:“来人。”
大堂外跪着一众十余名身穿身穿飞鱼服,为首的二人则身穿红衣蟒袍。
一众东厂厂卫跪拜大明皇帝朱由检,齐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由检深知东厂的重要性,永乐皇帝朱棣建立东厂只是为了加强中央集权加深皇权的影响,东厂的存在也是为更好的监察百官,也有制衡锦衣卫之意,锦衣卫除了嘉靖一朝的陆炳外,全被东厂碾压,更别说锦衣卫的北镇抚司,一直被东厂压制,更别说权侵朝野的魏忠贤掌控下的东厂。
方正化站在几人身前,一一介绍,“东厂的属官有掌刑千户、理刑百户各一员,由老奴指派,由成乾、李贞担任,称贴刑官。”
“除此以外,设掌班、领班、司房四十多人,各个机构分为子丑寅卯十二门,各门管事戴圆帽,着皂靴,穿褐衫,东厂人员众多也方便辨认。”
“东厂的重要性,朕深知,诸位本是天子耳目,本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朕,怜惜你们,都是无依无靠之人,朕会全留下。”
“京营改制势在必行,如今天下已经陷入大争之势,建奴犹如一把利剑,直指后背,如鲠在喉,大明危矣,三大营到了不得不治的地步,朕需要尔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