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听着轰鸣炮声,面不改色的走上校阅高台。
缓步走在高台上的朱由检,口中低声呢喃着,“皇爷爷、父皇、皇兄,这大明江山,由检会挑起重担,让大明荣光重现,凡日月山河所照之处,会有那么一天,蒙古、建奴全会臣服于朕,会打造出成祖爷,都不曾有过的盛世,万国朝贺。
耳边只能听见,甲胄铁片,发出的摩擦声,一手紧握着天子剑,身子微微颤抖,眼神坚毅看向台下的京师三大营。
高台半腰处一左一右站着高八尺的壮汉,露出硕大手臂,不停的敲打着巨鼓。
来到高台最高处,先是祭拜天地,上香告慰大明历代先皇。
朱由检走到高台边缘,一手抽出天子剑,剑指着天,沉声道:“大明最英勇的将士们,大明这些年亏待了你们了。”
“大明权柄虽重如泰山,朕也必握起,护佑大明四万万之民,让万民安居乐业,让政治清明,让军队重塑铁血军魂,不再让将士与百姓寒了心。”
“朕,在此立誓,必以千万百姓之愿为愿,以重振大明雄风为己愿,让为国而战的将士心有所依。”
“从皇兄接过这大明江山,天灾、内乱不断,建奴、蒙古外敌环视,大明天下虽未千疮百孔,也深知是每况愈下。”
“但大明是你我的共同家园,需你我共同守护。”
“大明到了必治之时,不以百姓,不以万千将士为重,这天下如何安定?”
“只能靠大明的万千将士,靠大明的文武百官,靠大明的黎民百姓。”
“朕今日来三大营,就是来提振军心,军人以服从将令为天职,以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为荣。”
“为大明守卫边疆的将士会死人,会死很多大明儿郎,如今局势强敌环伺,唯有朝廷与万千将士同心协力,这才能扭转颓势。”
“朕今日当着万千将士的面,立下誓言,朱家的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不割地、不和亲、不赔款,不纳贡,身上流太祖、成祖的血,朕有你们守卫大明,你们便是朕的肝胆,有你们在便四方夷狄不敢小视大明,乱臣贼子才不敢窥测神器。”
“建奴、蒙古屡次乱大明边境,烧杀抢夺,无恶不作,朕必让其付出血的代价。”
“当年汉武帝那句,寇可往,吾亦可往。”
“大明的万千将士,也可往。”
数万将士,听着朱由检句句热血沸腾之言,让众人发自肺腑的大声怒吼,都激动的挥舞手中兵刃。
朱由检将利剑重归剑鞘,伸出双手,示意十万将士安静。
“来人,将台上的箱子打开,发饷。”
一众锦衣卫打开身前箱子,一箱箱都装满银子。
这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渐渐的在偌大校场没了声响,只能听见万千之人发出的呼吸声,众将士面面相觑,好似在梦中,不敢相信眼前见到的。
跟随朱由检前往西郊军营近千名二十六亲卫,每人手拿着银两直接发放饷银。
朱由检负手在后,盯着众将士,脸上压抑喜悦表情,心里想起老祖常说的那句,明军不满饷,满饷世无双。
在高台上等着亲卫将饷银发完后,沉声道:“说到治国,朕认为必文武相辅相成,才能将大明重振雄风。”
“武官不易,文官同样难。”
“十年寒窗苦读,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才博取功名同样不易。”
“朕,信王时,常常游历山川,见过不少穷苦百姓,真是食不果腹,书中的易子而食,未曾见过,但朕从受灾患最为严重的陕西,听过只言片语,由此可见受灾乱民被逼急了,当然为了活着,什么王法全然不顾了。”
“三大营中不少将士,也是来自受灾之地。”
“乱民是有罪,但朕也想问问朝廷重臣,扪心自问做得如何?”
“朕在穷苦村落,听到你们文官最多的,不是父母官三字,而是衣冠禽兽四字。”
“在场身着红衣、蓝衣的朝廷大员们,都扪心自问,你们有几人为官清明,是实心为民。”
“朕,不是在这与你们翻旧账,知道那是一翻不完的旧账,烂账。”
“想与百官与众将士说的是,只要上下齐心为大明,让四处征战的将士不为后方亲人顾虑,你们便是立下大功德。”
“朕,只求为官为将的,问心无愧便可。”
“百官可还记得大儒张载的那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不少官员真是从穷苦出身,听到熟记于心的四句,人人但都忘记去做。
一众跪地的官员中一身着红衣官袍之人站起身,哭着高声大念张载横渠四句。
接着一个又一个的跪地官员,也跟着站起身高声大念出,感化未感化的一众官员也都站起身,高声念着张载横渠四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都是读书人,但受肺腑之言,激情之言后,落下几行清泪也未尝不可。
朱由检看向台下的文武百官与数万将士,心里的那团火被点燃,心里也不由得一喜。
在万千人的欢呼中,一身龙纹甲胄的朱由检走下高台,心里想到老祖的那句话,说什么都不如给银子。
在亲卫的护送赶回宫中,在西郊军营大帐中,感觉要老祖不同往常,命曹化淳最快速度赶回宫中,回到乾清宫。
关上房门后,朱由检在偌大的乾清宫,寻找在九龙青玉中昏睡的朱刚烈。
不知如何是好的朱由检,一直跪在明仁宗朱高炽牌位前。
当夜幕降临,乾清宫都燃起烛火,曹化淳端着几次饭菜,都未动分毫。
只见到身一直跪地朱由检,曹化淳也没敢上前,只是静静在门外候旨。
直直到午夜子时,打着哈欠的朱刚烈从青玉中飘荡而出。
静静的在朱由检身后悬停,盯着这生性多疑的年轻帝王,今日为何会突然在西郊军营出现,因为知道他动了杀袁崇焕的心思,才冒险出现在军营。
朱刚烈虚空的手,握起天子剑,一把从剑鞘抽出,用剑架在朱由检脖子处,沉声道:“朱由检,记住今天,如何真正降服袁崇焕,是你要做的事?”
“杀了他,辽东大局谁去掌控?毛文龙任一方守将还行,大局还是掌控不了。”
“今日还好没在军营,当场与勋贵翻脸,没直接杀了朱纯臣,懂隐忍才是成熟进步!”
“大体上表现不错,记住我的话,钱是拿来花的。”
朱由检册着头,眼神有些闪躲,一手将脖子上的利剑推开,露出笑容道:“老祖,回宫前,我就命骆养性,去查清朱纯臣及其党羽的罪证,待到卢象升带着五万大军,驻扎京师城外再对朱纯臣一系的勋贵动手,这场大清洗出来的京营空缺,正好让卢象升的天雄军填补。”
朱刚烈点着头,对着朱由检伸出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