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党以及其亲眷,一一押送刑场,刽子手从正午砍头砍至日落,二百余名刽子手不停的手起刀落,一个个鲜活生命,变成尸体。
手中砍刀,都换上数把,观刑的百官个个内心震撼无比,崇祯的这杀戮之气,唯有太祖朱元璋晚年才能与之相比,比成祖朱棣靖难功成后,大杀建文一朝官员还要杀气大。
在旁观刑的朱由检,起初恨不得亲手了解,这些大明蛀虫,渐渐的到其亲眷,这些人不少人为虎作伥,伤害百姓的事没少做,也是死有余辜,接着杀到阉党妻女,成年男子,内心有些微动,接着便是一些重罪之人的亲族,刽子手手起刀落后,又是滚下一地头颅。
今日见到太多血,想到自己一怒,会让这么多生命消逝,朱由检内心触动很大,君王一怒真是伏尸百万。
他知道,这里面有很多无辜之人,但没办法这就为了维护自己皇权,巩固王法的权威。
直到一个个幼童也被麻绳束缚,年迈老者解下枷锁,面如死灰的走上刑台,正当数百名刽子手要手起刀落时,朱由检沉声道:“停,给朕停手。”
“阉党大恶之人,已经全部伏法。”
“余下老弱妇孺,其罪不在己,法不容情,但朕心存善念,念罪官曾经也有功于大明,虽犯死罪。”
“赦免老幼死罪,罪官后人,可入军籍,为国效命。”
这赦免旨意,让百官心中对暴君形象的朱由检有了些许改观,带来的震撼不亚于这颗颗人头,一个心存善念的帝王,才是诸多官员心中的明君。
朱由检一拂袖,转身离开,在张维贤身旁时停下脚步,用手重重拍其肩膀,让其如遭雷击。
缓缓走过道路两旁跪地的百官,这些观刑人,早就被这血腥场面震惊的无以复加。
走上龙辇,缓缓返回乾清宫,一路上冷漠异常,朱刚烈数次与其对话都不见其半点反应,想必覆灭阉党,对其心灵上震慑巨大。
快到乾清宫时,朱由检对着空气无奈道:“老祖,将阉党铲除,诛其九族,我错了吗?”
朱刚烈手向下一摆,显露真身,叹息道:“没错,你这才救国之路,我没想到,你最后会赦免罪臣之后,这给我带来的震撼不比杀头来的弱。”
“好,很好,你处理的比我想象的要好上太多。”
“你杀了他们,是为了救更多的人,只是为了挽救大明。”
朱由检第一次认真盯着朱刚烈看,沉声道:“老祖,皇太极的铁骑,不久便会至,我该如何做,这满朝大臣,真是少有可信任之人。”
“现在的我只有你,也只有我们,才能真正挽救大明。”
“京师城破,不说我与文武百官的生死,就是为百姓,我也要挡下建奴屠刀。”
“真被破,下场必定比徽钦二宗要惨,建奴本就是一群未开化的野蛮人,杀人更是家常便饭。”
朱刚烈想到大明天下被满清夺取后,没有见到文明一丝进步,见到的多是杀戮,闭关锁国的国策,使得华夏大地沉沦,被列强奴役近百年。
朱刚烈盯着地图上的辽东,沉声道:“你如今最为要紧的就是,命孙承宗紧急回京,这场大战必须要有威望、有军功,才能镇得住这场大战。”
朱由检想到皇兄的授业恩师,年纪颇大,不解的疑问道:“孙承宗老矣?能否胜任?”
朱刚烈叹息道:“朱由检,你怎就不懂知人、用人,能成为帝师之人,都是通过层层筛选,都是品德高尚之人。”
“我能告诉你的事,十七年后建奴破高阳城后,孙家一门忠烈,奋勇抵抗后金,子孙族人皆战死。”
“而你信任的那些大臣,早就大开城门,跪迎建奴。”
“我这样说,孙承宗可用?可不用?”
“还用我说?”
“熹宗时身为帝师的孙承宗,就被任命为兵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
“在军中威望本就高,主持辽东军政数年的孙承宗,与建奴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老帅,这大明天下谁还比他更有资格?”
“你再看看,他提拔过的人都有谁?”
朱刚烈伸出十指,缓缓道:“袁崇焕、满桂、赵率教、祖大寿、毛文龙……”
“能指挥这群悍将,如臂挥指,唯有孙承宗当得。”
朱由检频频点头,想着大明当世名将,都是孙承宗一手提拔,如此名帅,皇兄之师,怎会赋闲在家,真是自己之过。
皇兄太过宠信魏忠贤,把帝师孙承宗也逼走。
“老祖,我这就下旨,让孙承宗回京。”
“接下来,我要如何做?”
“建奴铁骑的凶悍,真不是浪得虚名。”
朱刚烈缓缓道:“就从京师三大营入手,三日后阅兵,你要先将其整顿,密调白杆军入京,调郧阳抚治卢象升入京,准其收编乡勇,给其军队万员编制,军费由内帑全出,赐其军名,天雄军。”
“皇太极率领八万大军,将察哈尔所属的多罗特部吞下,大军推进至敖木伦地方,实力大增,辽东已经满足不了他的野心了。”
“他要的是你我脚下的这座皇宫,要吞下大明的万里疆域。”
“皇太极会从宁远兵败中吸取教训,袁崇焕在宁远用红衣大炮将努尔哈赤轰死,让大明将士振奋人心,也打破了建奴铁骑不败的神话。”
“熟读兵法,心思深沉的皇太极,定会放弃强攻宁、锦这两座坚城,皇太极会取道蒙古,以蒙古喀喇沁部骑兵为向导,亲率八旗大军,避开袁崇焕防守森严的关宁锦防线,绕道蒙古地区,突袭大明的蓟镇防区。”
“这这两处隘口,分别是龙井关、大安口,破墙入塞,进攻北京。”
“八旗十万铁骑会兵分东、西两路,分别进攻长城关隘龙井关、大安口等。”
“现在就算派精锐之师进驻蓟镇,也于事无补,塞垣颓落,军伍废弛,已是常态,你三日后检阅京师三大营就会知道,大明军队烂到什么地步。”
“建奴军队南下几乎找不到阻挡的对手,前期会很顺利突破至长城。”
“从喜峰口破关后,直取京师就一条路,就是从喜峰口到遵化、从遵化到蓟门、从蓟门到三河、最后是通州。”
然后抵达京师城下,陈重兵于遵化城下。”
“遵化位于京师东北方向,离京师不过百里,一日便至,就可围困京师。”
朱由检直接听懵逼,自己才登基不过月余,建奴就跳过大明打造的关宁防线,袁崇焕这货怎么没向京师传回半点消息?
他袁崇焕想要干什么?想自立为王?心中的这个疑问没说出口。
朱由检阴沉着脸,惊恐道:“老祖,这如何是好?”
朱刚烈坐在龙椅之上,面如凝重之色,看向窗外圆月,淡淡道:“坚壁清野,以挫敌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