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极殿中众人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朱由检抬起双手重重拍了三声,王承恩便抬着一张圆椅走进金銮殿。
魏忠贤缓缓从皇极殿后走出,站在百官之前,先是对朱由检跪拜山呼后。
接着沉声道:“老奴魏忠贤,有负先皇,有负皇爷。”
魏忠贤缓缓坐下,神态自若的坐着,一言不发,原本的阉党心腹,怒目对视着魏忠贤,要不是被层层锦衣卫围住,人人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真是死也不明白为何魏忠贤会出卖自己。
内阁首辅黄立极与施凤来等几位内阁成员,都不敢与魏忠贤对视,生怕被其攀咬,要是被引火烧身,那就真会万劫不复。
魏忠贤身后的一众东林党、楚党也不敢与其对视,一个个都像老鼠见了猫般,不敢动弹。
朱由检沉声道:“魏忠贤,你为何要与北镇抚司举报同僚?”
魏忠贤缓缓站起身,对着朱由检恭敬道:“回禀陛下,老奴自知有罪,内心有愧于大明。”
“检举揭发之事,如有虚言,皇爷就将老奴剥皮结草,再诛老奴不多的九族。”
朱由检眯着眼,沉声道:“骆养性。”
“臣在。”
“命锦衣卫将卷宗上的一干人等,一一详查,罪名如属实,就地抄家,朕就在这皇极殿与朝中百官同审。”
“阉党一案就由礼部侍郎钱谦益主审,会同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锦衣卫何在?”
殿外身穿飞鱼服腰配绣春刀的一众锦衣卫,快步入殿将文武百官团团围住。
朱由检缓缓走下御台,双手将魏忠贤扶起,再次让其坐下,重回龙椅,一前一后二人对坐,一同面对百官。
静静等待锦衣卫回报,一个时辰之后,一匹匹快马从京城各处,赶回紫禁城,一位位锦衣卫箭步如飞,最快的速度来到乾清宫,在殿外等回报的骆养性,接过锦衣卫递来的一封封信,里面记录阉党一干人等家产明细。
连看都没时间的骆养性,快步入殿,将这密札递给曹化淳。
在龙椅之上的朱由检,接过手中一封封密札,手不停颤抖,渐渐变得极为愤怒,青筋暴起。
一众阉党当知道要详查府邸时,就知必是死期,谁心里不知道,在皇极殿站着的人,有谁不贪?有谁不吸民脂民膏。
朱刚烈看向朱由检,除了面对自己会压抑自己的情感外,面对百官时的淡漠表情,就是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表情,很是到位,威慑力十足。
现如今看来能坚持十七年之久,实属不易,他没历史想象的那么昏庸,试问真是无为之君能苦撑如此之久?
朱由检缓缓起身,环视百官,沉声道:“朕要大声念出,当着众臣的面听听,以五虎五彪为首的阉党,就是这些大明蛀虫,他们的家底多丰厚?”
拿起手中的密札,看着触目惊心的罪臣家产的明细,气得浑身颤抖的朱由检,沉声道:“崔呈秀府邸查抄出,黄金一千两,白银六十七万两,其它珍宝百余件,良田一千八百亩。
“吴淳夫府邸查抄出,黄金一千八百两,白银二百一十万两,珍宝现未核算出,良田三千六百八十亩。”
“田吉黄金一百两,白银一万六两,珍宝百余件,良田八百亩……”
一手撑着下巴的朱由检,斜着眼盯着跪地的兵部尚书田吉,淡淡道:“哎呦喂,田大人还算清廉,你不会在阉党中显得格格不入?”
没等田吉说话,曹化淳就咬牙切齿道:“陛下,田吉是个变态,府中被锦衣卫救出的黄花大闺女一百零八位,家中还有三十六房姨太太……”
朱由检看着胡子花白的田吉,竖起大拇指,感叹道:“田大人,真是好体力,来人将田大人直接拉到午门斩首。”
听到此言的田吉直接昏死过去,生生被两名锦衣卫拖走,拉至午门外斩首。
“倪文焕黄金一千两,白银五十九万两,良田一千六百亩……”
颤抖的双手,看着纸上的简单数字,这些都是从大明百姓中,盘剥而来的银子,不只是银子,是无数百姓的血泪。
朱由检气的直跺脚,沙哑道:“没想到贪墨最甚的是你,周应秋。”
“你只是个被戏称为“煨蹄总宪”,不过三品左都御史,贪墨如此之多,黄金一万八两,白银二百五十万两,良田七千八百亩。”
朱由检听后紧皱眉头,盯着跪地直颤抖周应秋,冷声道:“周应秋无需审问,直接拉出午门凌迟处死,满门抄斩。”
“朕,原本想命钱益谦对其众犯审问,会同三司审问,如此巨额财产,尔等俸禄最高的正一品,米十二石,银子二百五十多两,钞七千余贯,你们那怕不吃不喝,一千年也挣不下这份家业。”
“杀,全给朕杀了,抄没家产,全入内帑。”
“阉党都是罪大恶极之人,其家人必定也是为非作歹之人,全杀了,无需审问。”
“罪臣即刻押至午门斩首,满门皆斩。”
“在京所有官员,全到午门观刑。”
内阁首辅黄立极,缓缓出列,沉声道:“皇爷,初登大宝,理当大赦天下,不宜兴大狱……”
朱由检抬手制止黄立极,要继续说下的话,对着骆养性招手,冷声道:“大明内阁首辅黄立极家产可有探查?”
“回禀皇爷,黄立极的家产,大致在二百五十万两,在老家直隶大名府有良田千亩,各类奇珍异宝不计其数。”
朱由检怒视黄立极,沉声道:“黄立极朕念及你劳苦功高,给你个赎罪的机会,三百万两买你黄家一族三百六十八人的性命。”
“想死想活?黄老自己看?”
为官一生都谨小慎微的黄立极,没成想这一出头就被崇祯的枪射中,这可恶的锦衣卫还是真是无孔不入。
黄立极重重跪下后,无力道:“臣,愿意散尽家产,买自己黄氏一门的性命,这世荣华,臣享受过,不再贪念金钱。”
朱由检懒得与黄立极再费口舌,这首辅之位,今日不罢黜,不久也会找出其它缘由,废其首辅之职。
“黄首辅,竟然这般识趣,朕也不忍心对你动刀兵,你钱留下后,就滚出京师,回到你的大名府安养天年。”
“不过滚之前,随朕一起到午门观刑,近万人之血,是否会染红金水河?”
朱由检见群臣摇头后,冷冷笑道:“众臣不知的话?随朕看这金水河便可知晓?”
在朝堂的一众阉党,个个面如死灰,知道是必死局面后,不想再挣扎,只能安然赴死。
东林党一众官员,眼见阉党成员,一个个身着红衣大员,被锦衣卫拉至午门行刑,内心没有窃喜之感。
东林党人看向杀伐决断的朱由检,可能对百姓会是好皇帝,但对大臣不见得会是好皇帝,今日是阉党的血,染红金沙河,谁能知道下个人,会不会自己,也去染红金沙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