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王，你这是……”
皇上眉头倏地皱起，显然有些不满。
今日来赴宴的都是朝中重臣，这样摔桌子跌碗，说白了就是不给他面子。
奈何夜璟辰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楚云歌，薄唇轻动，吐出威慑力极强的两个字。
“过来。”
楚云歌愣住，她扭头去看丞相和丞相夫人，夫妻二人均是疑惑震惊表情，丞相夫人拉着她的手，扯了扯。
她轻轻抿唇，迟疑之下，缓缓说道：“王爷，我们……”
“过来。”
夜璟辰又重复一遍，周身都是只属于男人的戾气，仿佛她再多说一句，就会直接冲过来把人抓走似的。
她是真的怕这男人会发疯，一时间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能现在原地皱眉。
这时丞相夫人推了推她，给她使了个眼色，楚云歌脚下轻动，朝着夜璟辰靠近。
在走到男人身旁时，对方直接伸手将她拉入怀中，在众目睽睽之下，捏着她的脸颊亲吻下去。
“夜璟辰！”
楚云歌惊的说不出话来，她瞳孔放大，在唇瓣被堵住的上一秒惊呼出声。
宴席上人齐齐愣住，皇后下意识去看皇帝，而太后则是神色微动，似乎有些觉得这不符合体统。
刹那间，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议论声，云彩薇和苏灵衫均是愣住，目光停留在楚云歌的身上，露出些厌恶神色。
“放开！”
楚云歌真觉得夜璟辰疯了，她用手隔在二人中间使劲推搡，终于分开。
“请皇上恕罪。”
她连朝着高处拱手，丞相夫人见状，顺势起身行礼。
“皇上，璟王殿下这般。究竟意欲何为？今日宴席上几十双眼睛，就算和离，我们云歌如何还能寻得好人家？”
丞相夫人也是有两把刷子在身上，她说着，声音竟然哽咽了几分。
“尚书夫人病重，想看女儿成亲，皇上就下旨花开并蒂，苏家满门忠烈，皇上就让云歌和璟王殿下和离，成全了苏家的心愿，可是我们丞相府，对皇上也是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二心呀！”
听到这话，丞相立刻上前低声呵斥：“闭嘴！朝堂之事，岂是你一届妇人可以置喙？”
说完，他又朝着高处拱手：“皇上，内子也是心疼孩子，所以才口出狂言，还请皇上恕罪！”
“今日若是要我丞相府退步，臣不会有丝毫怨言，全凭皇上做主。”
“老爷，我可只有这一个女儿！”
丞相夫人争着出声，二人一唱一和，让局势瞬间紧张起来。
本来好生生的满月宴，却成了一群人勾心斗角的场所，皇帝看着眼前这群哭哭啼啼的男人女人，一阵心烦。
夜璟辰说道：“父皇，母后，太后娘娘，五弟与将军府小姐两情相悦，尚且能在一起，我和王妃两情相悦，却要被拆散。”
“当初王妃在贺州，舍却自己，也要照顾那些百姓的周全，大皇子受伤，她亲自治疗，就连宋家剩下的孤子，也是她力挽狂澜。”
“苏家确实对我有恩，可我不能因此而抛弃王妃于不顾，想来苏家诸位长辈在天有灵，也不愿看到儿臣变成那不忠不义之人。”
这是第一次，夜璟辰说了这么多话，也是第一次，他为了楚云歌说这么多话。
楚云歌一时间有些晃神，她眨着眼睛，仔细看着身侧之人。
这真的是夜璟辰么？不会被人夺舍了吧？夜璟辰在帮她说话？
“璟王殿下为人正直有礼，我实在佩服。”
丞相夫人立刻接话，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场面一时间尴尬起来，外场的都是忠良，没有谁是欠谁的，不管皇上偏向哪一方，最后都会落得骂名。
他抓紧手上的珠子，眼神暗的可以杀人。
“身为母亲，丞相夫人说的，确实有理。”
最后终究是太后开了口，向来都是她做恶人，她早已经习惯。
“璟王妃如今温婉贤淑，还是舒妃和十七皇子的救命恩人，要是真的和离，当真是寒了忠臣的心。”
“可苏家也是为了璟王而死，更是为了整个天下而死，自然也不能亏待，不如……”
“双方各退一步，璟王妃依旧是璟王妃，灵衫，哀家也为你准备一份嫁妆，你进王府后，称为侧妃，但吃穿用度，和在府上的待遇，都和璟王妃一样，如何？”
没能挤走楚云歌，是苏灵衫今天最大的败笔，她着实没想到，夜璟辰竟然会出面维护，竟然还有些愤怒模样。
她紧紧握拳，半晌没有应声。
“太后娘娘，儿臣对灵衫郡主，除了愧疚与兄妹之情，再无其他，她若是嫁给儿臣，才是真真伤了老臣的心，不如择一良婿……”
“你闭嘴！”
皇帝一拍桌子，朝着夜璟辰呵斥。
皇后立刻陪笑，大步从高处下来，到楚云歌身前，抓住她的手拍了拍。
“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常事，璟王妃如此通情达理，自然能够劝动璟王，灵衫郡主着实也是可怜，璟王妃就当做件好事，如何？”
说完，她又侧目看向苏灵衫。
“听说苏小姐头上的簪子还是璟王妃所赠，这簪子可是璟王封王那年，皇上赏赐的，足以看出王妃对灵衫郡主的重视。”
“既然你们二人私下里交好，按照太后娘娘说的，反而还有个照料，灵衫，你说呢？”
这是已经把弓箭搭好，甚至拉开了弓，就逼着楚云歌和苏灵衫放箭。
夜璟辰眉头紧皱，周身冷气渗人，他看向楚云歌，似乎是在等着看女人的反应。
此刻，楚云歌才突然明白何为身在皇家，身不由己，她若是不同意，丞相府的人今日怕是就不能健全回去。
她缓缓收紧拳头，不停的在心里给着自己暗示。
不过是个侧妃，她又不喜欢夜璟辰，就算苏灵衫进门，又能如何？
做不过是来碍她的眼，她不看就是了，只要夜璟辰不再像从前那般偏袒。
心绪终于平静下来，她抿了抿唇，并不抬头，而是直接跪下。
“云歌，谨遵皇上圣意，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