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歌努了努嘴，轻轻摇头后，收回目光。
五皇子的名声不错，云彩薇若是能安安生生的，后半辈子荣华富贵，什么都不会少。
只怕这女人不安分，到时候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其他无辜的人。
话说当时皇上给云彩薇和夜璟辰赐婚，原主究竟为何要横插一脚，难道真的只是喜欢吗？
可是小女儿家的，怎么会想出这样不要脸的法子？
正出神，另一个声音接踵而来。
“灵衫拜见皇上，太后，皇后。”
苏灵衫从坐席上起身，瞬间吸引来四面八方的目光，夜璟辰眯了眯眼，眉头轻轻皱起。
楚云歌迅速回头，注视着她走到大殿中央。
“今日云小姐求得皇上恩赐，灵衫实在羡慕，奈何……灵衫父母双亡，家中且无长辈，有些事，只能灵衫自己厚着脸皮来说。”
她跪的很直，和从前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完全不同，说话时轻轻垂着头，恭敬至极。
京城中人大多只知道苏灵衫被送到郊外的庄子养病，前几日才接回来，却没想到接过来后，她竟变得不像从前了。
“灵衫，你前几日才回来，身子弱，快起来说话。”
皇上立刻皱眉，对着少女就是一顿关心。
旁侧的宫女也上前，双手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灵衫丫头，到哀家这来。”
太后对苏灵衫是有些心疼的，说话时温柔至极，半点没有架子。
苏灵衫垂头，缓步到了老太太的身边。
“你所求何事？说给哀家听听。”
少女一顿，从衣袖中取出一块绢布，这绢布看起来已经有了些年头，破败不堪，上面还沾了些血污。
嬷嬷把绢布接过去，一打开，里面竟是用鲜血写着的血书，她吓得手一抖，“咚”一声跪下。
宴席中人纷纷探头，想一探究竟，可在看到上面是什么东西之后吓得一退，甚至还有人发出了声音。
皇后掏出手绢捂了捂口鼻，询问道：“灵衫郡主，你这是……”
“启禀皇后娘娘，这是我父亲临终前留下的血书，臣女也是前几日才无意间寻得，还请皇上，太后，皇后娘娘过目，为灵衫做主。”
听到这话，三位至高无上的人才皱着眉继续看，楚云歌脖子伸的老长，看起来十分感兴趣。
可就在她准备努力往日坐的时候，三人齐齐朝着她和夜璟辰看来。
她一愣，迅速坐直。
“这……灵衫，这可不是小事。”
皇后面露难色，有些迟疑。
皇上大手一挥：“拿去给璟王看看。”
小太监垂着头，把东西送过来。
绢布就被铺在桌子上，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足以看出写字之人的品格。
而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想让夜璟辰娶苏灵衫为妻，还要夜璟辰起誓，一生一世，生生世世都不会辜负。
楚云歌有些惊讶，难怪苏灵衫这几日安分至极，原来是在这里憋大招。
她属实是没想到，苏悦芸一出现，就是直接想让自己的侄女代替她的位置。
她倒是不在乎，不过是一场和离，可是……丞相府会不会受到影响？
“璟王，苏家上下，均在那场战事中身亡，只剩下这一个孤女，可你和璟王妃成亲已经数月，这……”
皇后做出为难模样，把责任全部推给夜璟辰，试图逃避这种得罪人的事情。
说完，又将目光投向楚云歌：“璟王妃，你以为呢？”
宴席上不少人都朝着她投来目光，有幸灾乐祸的，有担心的，甚至还有些想要凑热闹的。
特别是舒妃，整个身子都向前，含着明显的担心意味。
“臣女……”
她起身行礼，朝着高处拱手。
“臣女以为，苏家满门忠烈，确实该赏，可是今日朝堂上下，哪一个不是忠良之臣？哪一个在为皇上献身时，会告诉皇上想让自己的女儿入宫为妃？”
“就好比老将军，他的女儿和五皇子有情义，可为了大局，还是接受花开并蒂，属实让人钦佩。”
“当初臣女嫁给璟王殿下的手段确实不齿，但木已成舟，若皇上今日让臣女和璟王和离，臣女定会欣然答应，可朝廷上下，会怎么议论臣女的父亲呢？朝中命妇，又会怎么议论臣女的母亲？”
她确实不在意，可不服气就这样忍让，世界上没有谁欠谁，要是夜璟辰真的欠苏家的，也该是夜璟辰来偿还，而不是她。
“丞相是忠良之臣，朕看谁敢胡乱非议！”
皇上一排桌，明显有些生气。
此刻，他的态度明显，就是表明自己会为丞相府撑腰，而希望楚云歌可以后退一步。
女人无奈苦笑，忌惮她丞相老爹，可以委屈尚书府，让自己嫁过去，现在到死去的忠良身上，又可以委屈丞相府，让苏灵衫替换。
说来说去，皇上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只是完全在乎自己的利益罢了。
一直坐在旁侧的夜璟封突然抬头，眼底闪着光亮，一动不动的看着楚云歌，似乎是在期待她的回答。
丞相和丞相夫人抿唇，在丞相夫人准备起身的时候，丞相伸手将她拽住，轻轻摇头。
“既然如此……”
楚云歌缓慢出声。
“那就请皇上下一道圣旨，让臣女和璟王殿下和离罢。”
“云歌不愧是识大体之人，好，朕定会好好弥补你，来日朝中若有忠良之臣，我会为你再寻一门好亲事。”
皇上忙着画大饼，丝毫没有注意到紧紧握拳的丞相以及面色漆黑的夜璟辰。
楚云歌垂头，她从前以为，和夜璟辰和离后，自己会比从前快活，可真的说出这句话时，整个人的心底好像被挖空了一块，不停的漏风，凉嗖嗖的。
她沉默着，并没有回到夜璟辰身边，而是低着头，向自己的父亲母亲去。
丞相夫人面色难看，眼底夹杂着几分心疼，在她过来时，伸出一只手握住她：“云歌……”
她强撑着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可就在皇上将要下旨时，宴席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众人齐齐看去，只见夜璟辰冷着脸，将面前的酒杯摔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