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东升，天欲破晓。
微凉的山风吹进半开的窗户，室内浊气一扫而空。
虞渊将沈七自床上拉起来，道：“走吧，随我回虞宅一趟。”
沈七起身，道：“我在车马店时，听住店的客人说黎家有不干净的东西？”
虞渊点头，“小舅舅碰到的，一个没有脸的女人。”
“不过已经请了先生，说起来你是不是应该认识，照梅山的黎寒之。”
“师兄？你怎么认识他的？”沈七有些惊讶，“我到虞家来怎么未听师兄提起过。”
沈七被虞渊带回来后，曾给黎寒之送过消息，但黎寒之什么都没说，只是让他注意安全。
虞渊帮他理了理领子，道：“实际上是大舅舅认识他，我只是派人将他送过去。”
沈七“哦”了一声，道：“怪不得那些客人都在说你去了荔城。”
虞渊拉着他出了木屋，朝着山坡吹了几声响亮的口哨，远处传来一声马的嘶鸣声。
“你说的黑邪是什么东西，他说的话可信吗？”
沈七其实不能确定，但最近遇到的邪祟的确都与虞家沾些关系。
“黑邪是邪气聚集而成的一种怪物，与煞一样也吞噬邪气，却不是鬼。这些东西的确喜欢撒谎，但买虞家‘运’这种谎言有些过于高级了，它们没那个脑子。”
虞渊笑着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沈七说起鬼怪时总是非常自信，让人不自觉地想去看他。
“不过，二爷，”沈七拉下虞渊的手，抬头看着他，道：“我想让秦明朗帮忙，以他的身份去套这些邪祟的话更方便一些。”
虞渊反手将他的手握住，道：“的确可以，不过你能找到秦明朗吗？”
沈七嘿嘿一笑，道：“这就需要三少帮忙了。”
......
虞岁近两日一直睡的不好。
自从在仓库里见到各种冲击认知的鬼怪后，他只要睡觉便一直做各种光怪陆离的梦，又惊悚又香艳。
为了弄清楚这些怪物的情况，他干脆让管家寻了许多志怪传记，熬夜看了起来。
一大早，下人还未起床，虞岁已经自己煮好了茶，坐在一楼的沙发上边喝边看书。
沈七与虞渊推开大门进来时，恰好与他碰上。
双方一时都有些惊讶。
尤其是虞岁，待他看清虞渊身后的人竟是沈七后，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从沙发上跳起来，冲到沈七身旁，指着他喊道：“你，你竟然和二哥睡了？！”
沈七大惊，心说你为什么知道？
不对，我没和虞渊睡，也不是，我们的确睡过了......
但这些不是重点。
重点是虞岁为什么会知道？！
沈七不想回答他，红着脸往虞渊身后躲了躲。
虞渊拽住虞岁的睡衣领子，将他拎得离沈七远了些，道：“一大早不睡觉在做什么？”
虞岁更惊讶了，他扒着虞渊的手，震惊地看着他：“二哥，你竟然没否认？！”
虞渊：......
虞岁挣开他，转身往茶几的方向走，边走边道：“我要给娘打电话，二哥竟然和别人睡了......”
虞渊一点儿也不想搭理虞岁，他拉着沈七往楼上走，道：“走吧，去洗漱换衣裳。”
两人上了二楼，沈七这才红着脸小声问虞渊：“三少怎么知道的？”
虞渊回身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下，似笑非笑地道：“想知道？”
沈七直觉定然不是什么好话，以自己如今的脸皮估计是扛不住的，他讪讪地道：“不，不想知道。”
虞渊笑了一声，回自己房里了。
但沈七很快就知道虞岁知晓的原因了。
他在客房洗澡时，刚脱掉衬衫，就在镜子中瞄到自己脖子上有一块明显的红痕。
一开始他并未在意，还在想是不是被虫子咬了，但衬衫拿在手里的那一刻，他猛然意识到这是虞渊的衣裳。
也就是说，他，沈七，一大早，穿着虞渊的衣裳，和虞渊一起从外面回来，脖子上还有红痕......
现在去告诉虞岁其实虞渊举不起来，还来得及吗？
......
沈七换了一身青衫，是虞渊之前帮他准备的衣裳，样式简单大方，但料子入手柔软寒凉，很舒服。
他自客房推门出来时，一眼便瞧见了站在楼梯口的虞渊。
虞渊已经换下了军装，穿了一身简单的白衬衫与黑裤子。
他的个子很高，头发总是打理得一丝不苟，看人时眸光深沉，给人一种冰冷的禁欲感。
此时他正倚在墙边看着客房的门，明显是在等人。
见沈七出来，他招了招手，有点像是在叫某种小动物。
沈七却毫不在意，反而心尖一颤，三两步蹿到他的身边，唤了一声“二爷。”
许是他看人的眼神过于热切，虞渊突然倾身按住他的颈后，在他的唇瓣上吻了一下。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沈七被这一下惊得险些归西。
待两人在餐桌旁坐下，他才回过神来。
虞岁此时已经在吃早餐了，见人来了，视线便一直在两人身上流连。
虞渊看了他一眼，道：“你身边还有秦明朗的东西吗？”
虞岁顿时一愣，他喝了口豆浆，才道：“做什么？”
这就是有了。
沈七的脑子此时终于可以分神想些别的了，忙道：“我要找他帮点儿忙。”
虞岁想了一下，自左手撸下来一枚戒指，往桌上一放，道：“就这个。”
虞渊不由看了他一眼。
沈七倒是没多想，伸手拿过来看了一下，道：“可以，一会儿便找他来。”
虞岁咳嗽了一声，像是被呛到了一样。
半晌后，他突然道：“上次你涂到我眼皮上的是什么东西？还有吗？”
沈七边吃饭边道：“牛眼泪。”
虞岁：？
啥玩意儿？牛眼泪？
虞岁瞬间想洗眼睛。
过了一会儿，他朝沈七伸出手：“拿来吧。”
沈七没挎布口袋，道：“你要那么多没用，等秦明朗来了我帮你涂。”
虞岁拿起餐巾擦了下嘴，边起身边道：“谁说想看他了？”
沈七见他急匆匆地走了，手边的书都忘了拿。
他伸手将书拿过来翻了一下，这本书名叫《鬼怪志》，书页发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内里有一页被折了起来，应是虞岁正在看的地方。
沈七仔细看了一眼他正在读的地方，就见上面用红色的笔圈了一句话：恶煞，可凝实体，交合时无精。
沈七：？
三少一天天的都在看些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