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女的放肆彻底惹怒了谢家夫妻,与之争吵起来,在房中的孟浩阳听见吵架声嚷嚷着要出去给大哥大嫂撑腰,兰姨死死抱住他。
“我的小祖宗,你就别出去捣乱了,好好在屋里待着!”
堂内的争吵愈演愈烈,孟夫人和孟浩卿两个人都拦不住李池月,她一个人对战谢家两个人还处在上风,这要是在谢府,谢沐之早就让下人抓住她一顿家法伺候了,可今日匆忙,他与夫人是坐着马车只身前来孟家,本想用岳父的身份压一压女婿,不想被女儿骂个狗血喷头。
眼看动嘴是吵不过了,谢沐之抬手就要给女儿一个巴掌,手还没挥过去,就让孟浩卿给拦下了。
“岳父大人,有话好好说,动手,不太合适吧”
这里是孟家,不是太师府,谢沐之当着孟家的面打自己妻子,孟浩卿当然不乐意,在女婿吃人的目光下,谢沐之悻悻缩回了手。
“仗着人多欺负人少是吧,你这么没良心,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谢家的女儿,你的一切与我谢家无关,你也甭想再踏进谢家家门一步,我就当这些年的心血全喂了狼,我们走!”
见形势对自己不利,谢夫人对着三女撂下一句狠话,和丈夫气冲冲离去,看他俩坐上马车走了,李池月赶紧去客房看牡丹。
“小姐!”
躲在屋里将外面的话尽收耳底,看着和娘家断绝关系的小姐,春儿吓得哭了。
“哭什么,那个龙潭虎穴一样的娘家,不要了更好,夫人老爷没发现牡丹吧?”
“没有,他们来了就去正堂,亲家夫人陪他们说话”
“没发现就好,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牡丹在这,不然又会遭到毒手”
“小姐,你和姑爷出门那阵,我给牡丹姑娘擦身子,看到她手指动了动,应该是快醒了”
听到这消息,李池月激动不已,这时她听到家门口又有动静,以为是谢家夫妻回来的她慌忙走出客房关上房门,到院中一看,是叔父和婶娘来了,孟围听说谢沐之来侄子家闹事,带上家丁浩浩荡荡赶来,来了后一看谢老贼走了,当场就要带着家丁赶赴谢家,让大嫂侄子拉住。
“叔父,先别动怒,侄儿有要事与您商议!”
现在不是去谢家算账的时候,孟浩卿请叔父婶娘进屋,将前日晚上发生在胭脂阁的事告诉他,听闻平江侯的儿子杀了人,孟围很是错愕。
“卿儿,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
“这么大的事,我怎么没听人说起过?”
“那是因为平江侯压下了消息,平江侯府在京师势力大,不排除他利用权势威胁胭脂阁的人不许报官,昨日我和维舟把这事告诉给了尚大人,他也劝我们不要插手此事”
“你可知齐俞萧杀的是谁?”
“胭脂阁的舞妓,牡丹,实际上,牡丹并没有死,她当时身中数刀,失血过多昏迷了,齐俞萧以为她死了,就派人把她的尸首埋在了空灵寺后山”
“我们去空灵寺后山桥下找到了昏迷不醒的牡丹,将她救了回来,也从空灵寺住持云海大师那了解到,埋尸的人不是走寺庙大门进入,而是从后山脚下爬上去的,寺院后山脚下有个叫望山村的小村子,埋尸的很有可能是村里采药的壮汉,找到那个人,让他供出雇佣他埋尸的人是谁,就能找到证据抓住齐俞萧!”
李池月恨不得现在就让叔父带人去侯府抓捕齐俞萧那个败类,在把自己知道的线索告诉对方后,一脸期待地看着孟丞相,而孟围听完她的话并没有要起身去抓人的样子。
“你刚说你们把那个叫牡丹的救回来了,她在哪?”
“就在客房!”
以为叔父不信,李池月带着他和婶娘前往客房,亲眼看到躺在床上的牡丹,孟围信了,看了她几眼,转身又回到正堂。
孟浩卿看叔父为难的样子,担心他也惧怕平江侯的势力,不敢掺和这事,而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孟围倒不怕得罪平江侯,他害怕的是,要自己参与其中,太师府也参与其中,到时势必会搅乱朝堂,掀起一番巨浪,当今大宋刚与辽国定下檀渊之盟,眼瞅着国内形势平稳大好,要因为一个舞妓闹的朝廷动荡不安,恐会因小失大,而要放任不管,又枉为一国之相,日后此事若张扬开,百姓们该怎么看自己这丞相?一世英名岂不就要毁于一旦?
孟围的犹豫让李池月不免也担心起来,就在她想着怎么开口说服他的时候,公公孟哲回来了,孟哲将卖掉月丹的妇人暂时关押在开封府大牢,打算去弟弟家找他商量,却从管家那得知弟弟与弟妹去了自己家,随即调转方向赶回家中。
“大哥?”
“爹?你怎么回来了?”
孟哲的突然返回让一家人都很诧异,见到公公回来,李池月两眼放光,虽说公公不待见,她对公公也有些畏惧,但论刑狱断案,公公可是一把好手,而且他不畏强权,不管谁犯了罪,他都敢抓,想到此,她积极上前扶着公公坐下,给他斟茶倒水,儿媳忽然这么孝顺,让孟哲有些不太适应,自己离家这几天,想不到儿媳变化这么大。
“公公,您回来的正好,眼下有个案子,非您老人家出马不可!”
孟哲刚在心里夸儿媳懂事了,下一刻她就说有个案子要交给自己,刚升起的好感瞬间又降下去了。
“我回来是为了宋州置下一起凶杀案,京师的案子你找京师官员,找我做什么?”
“爹,这事只有你和叔父能抓住凶手!”
父亲的回来给了孟浩卿破案的希望,不管他乐不乐意听,都把胭脂阁的事全都告诉给他,听到胭脂阁三个字,喝茶的孟哲立即伸手止住了儿子接下来的话:“你刚说胭脂阁?被杀的是胭脂阁什么人?”
“一名舞妓,叫牡丹”
“牡丹!?”
听到这名字,孟哲啪地放下茶杯,噌地站起。
“大哥,你怎么了?你认识这个叫牡丹的?”
看兄长猛地站起,孟围吓了一跳。
“我这次回来也是为了胭脂阁,也要查一个叫牡丹的人,今日上午在幽水村,村中鲁老汉的女儿鲁月丹被人残忍杀死在家中,她死前曾对母亲提及一个叫牡丹的人。。”
“月丹?她是那晚和牡丹一起为齐俞萧跳舞的舞妓之一,那晚牡丹就是为了救她而被齐俞萧捅伤的!”
月丹死了?不用想,一定是平江侯派人干的!
听闻月丹的死讯,李池月和孟浩卿都知道是平江侯派人杀了她。
“爹,叔父,咱们不能再坐视不管了,再不管,接下来不知要有多少人死于平江侯之手,他这是要铲除证人,月丹死了,我们就更得保护好牡丹!”
“你说什么?牡丹没死?”
从儿子的话里,孟哲意识到那个叫牡丹的女子没有死,她没死,不就是最好的证人?
“小姐!小姐!”
孟哲与孟围已商定连夜写奏折送往宫中,揭发平江侯父子的暴行,就在此时,昏迷了两天两夜的牡丹醒了,守在床边的春儿急忙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自家小姐,听到这消息,孟家人为之一振,在孟哲的带领下去往客房看望醒来的牡丹。
刚睁开眼的牡丹见自己身处陌生的环境,还没等她适应,一伙人走了进来站到她的床前,当牡丹见到李池月,激动地向她伸出手,而李池月也上前握住她的手,两人都流下开心地泪水,一个庆幸自己还活着,一个庆幸她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