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早上和谢维舟谈过话后,李池月就一直心神难安,坐在屋中静静等着他的消息,迫切想知道事情的结果,同时也在思考昨夜刘氏话中的含义,她消失前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该不会平江侯府内暗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初儿”
一声呼唤打断了李池月的思考,寻声往门边看去,谢夫人不知何时站在那,早上从丫头那听闻三小姐昨晚的诡异举动,谢夫人惊愕之余决定来一探究竟。
谢夫人的到来让李池月心生戒备,谎言已被识破,她倒想看看这人到底还想耍什么阴谋诡计。
“大娘”
“好孩子,我听丫头说你今天天不亮就起了,是不是想到马上要嫁给心仪之人,内心激动的无法睡眠?”
听了她的话李池月微微一笑,没有言语,谢夫人只当她是默认了,唤退身边的婢女们,和三女独自在屋里说话。
“初儿虽不太记得以前的记忆,但仍感恩大娘十八年来的谆谆教诲,一想到一个月后就要嫁进平江侯府,内心不免百感交集,大娘虽不是我生母,却比生母待我还要好,如此恩情,初儿真不知该怎样报答,嫁到侯府后,初儿定不忘大娘教诲,用心服侍公婆、伺候丈夫,以报答大娘和爹的养育之恩”
李池月牢记父亲李傅对自己的教导,当敌人比你强大时,万不能以卵击石、以弱碰强,应适当服软、麻痹敌人心智、获取敌人信任,方能反败为胜。
就拿眼下形势来说,自己深陷谢家,单靠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逃离,唯有假意顺从谢夫人,让她相信谢晴初是真心想嫁给齐俞安,等她完全信任后,再找机会逃出谢家。
果不其然,谢夫人听了李池月说的话后,感动的不知所以,拉着她的手说出了心里话:“初儿,大娘就知道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孩子,大娘也不瞒你,你爹他虽贵为太师,但在朝堂上却没什么地位,皇上宠信丞相孟围,对你父亲爱搭不理,这几年要不是我周旋在各贵族大官夫人之间调和,让她们的丈夫在皇上面前帮着说说好话,不然你爹的太师之位早让皇上给撤了!”
丈夫无能,这个家全靠自己硬撑着,谢夫人早已身心疲惫,听完她的话,李池月也便明白为什么谢家夫妻执意要把谢晴初嫁进平江侯府,平江侯是太后的亲侄子,和他家结亲,谢沐之在朝廷中就多了一个坚实的靠山,有了这层关系,皇上也会对谢家另眼相看。
弄明白其中的原委,李池月给谢夫人倒杯茶,贴心的给她捶背捏肩。
“大娘,您别难过,有你这么能干贤惠的妻子,是我爹的福分,嫁进侯府后,我也会时常在公公面前替爹多说几句好话的,您刚问我为何今日起得那么早,其实是昨夜我睡梦中忽然梦到以前的事,那些个记忆环绕在脑中,令我头痛欲裂,因而天未亮便醒了”
听完三女说的话,谢夫人心中大惊,心想这丫头难道是恢复记忆了?
站在谢夫人身后,李池月侧目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果然谢夫人听了自己的话,立马脸色骤变,转瞬间又恢复神态。
“初儿,你恢复记忆了?”
“只是恢复了一点点,都是有关儿时的记忆,在梦中,我看到大娘你亲自教我读书识字,教导我做人的道理,醒来后我感动不已,大娘,这些年你为谢家费心尽力,全府上下都看在眼里,我亦铭记于心”
“你记得大娘的好,大娘深感欣慰,也不枉我苦心将你养大”
“大娘的恩情,初儿永世不忘,只是我心中却有些苦恼,如大娘所说,我与齐四公子两情相悦、一见倾心,可我却始终记不起来与他的点点滴滴,眼看我与他就要成亲,万一成亲那天我仍记不起来,四少爷难免不会对我起疑,为了不让侯府的人怀疑,大娘可否告知我一些我与四少爷之间的事情,也许听你说了,我能恢复点记忆也说不定”
“这、这个。。。”
这件事显然难倒了无所不能的谢夫人,她可以编撰谎言来欺骗谢晴初,但要她说出两人之间的一些事,她是说不出来的,毕竟谢晴初和齐俞安压根就没见过面,可现在对方问起,她又不能不回答,思虑一番后,她说道:“你与齐四公子之间的事大娘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你亲口跟我说你与四少爷是一见倾心,因此侯府来提亲的时候,我问你对这事的看法,你毫不犹豫就点头答应了这门婚事”。
“这么说,我是真的倾心于齐四公子,这样我便安心了,既然我俩情投意合,相信婚后和四公子相处久了,我自会恢复记忆的”
“一定会的,大娘敢打包票!”
谢夫人拍着胸脯对三女信誓旦旦的说道。
“大娘,四妹去哪了?我这两日也没在府中见到她”
见从谢夫人这套不出真话,李池月想起了那个趴在床边痛哭的谢晴恬,她是这个家中唯一肯跟谢晴初说实话的人,从她那,定能问出平江侯府的一些事。
“你四妹去临江外公家玩了,你大婚在即,家里事情一堆,她待在家中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添乱,我就把她送到临江去了,等你快成亲那天我再把她接回来看你出嫁”
“我在昨晚的梦中梦到了四妹,梦见我和她一块在花园中玩耍、我教她抚琴做女红”
“你们两姐妹自幼感情就好,你出嫁后湉儿不知得有多伤心,对了初儿,我今早听丫头说看到你昨夜一个人在院子里自言自语,可有这事?”
聊了大半天,谢夫人想起此行的目的,回头看着三女问了句。
李池月闻言一怔,随后开口道:“是,可我不是自言自语,昨晚我睡得好好的,突然院中传来猫叫,那小东西一个劲叫个不停,吵得我根本没法睡觉,我就去院里找,找到后教训了那小畜生几句,把它赶跑了”
“原来是这样,哼,可恶的丫头,居然跟我说你犯了梦行症!”
谢夫人生气地一拍桌子,该死的丫头,害她白担心一场。
“大娘,您别听那帮丫头乱嚼舌头,我怎么可能会有梦行症”
“说的是,我一时着急,就没细想,你以前从没有过这毛病,怎么会忽然就有了”
“大娘,初儿明白您是关心我,曾经的我年幼,不懂您的良苦用心,现在我明白了,在我出嫁前的这一个月,我会好好服侍您和爹,尽我微薄的一点孝道,等我和四公子完婚后,再想尽孝就难了”
说罢李池月抱住谢夫人大哭,谢夫人也不经悲从心来,抚摸着三女的头,心里竟产生一丝丝悔意,犹豫该不该告诉谢晴初真相,但她的后悔只是那一瞬间,想了一下,她还是选择把实情继续瞒住。
在李池月强大感情进攻下,谢夫人的内心逐渐被瓦解,等她从清竹苑走时,下达了两项命令,一是允许三小姐出院落,在府里四处走动,二是将原先看守三小姐的婢女们全都打发去了杂院干杂活,那个早上给她报信的小丫头,更是被谢夫人扇了两个耳光,责怪她胆大妄为,竟敢诬陷小姐患病。
设计赶走看守自己的婢女们,谢夫人又从别院调来两个更为年幼的婢女,李池月看着和谢晴恬差不多大、一脸稚气的女孩们,露出满意的一笑。
吃完晌饭,她便带着两个丫头出院散心,明为散心,实则摸清太师府的地形,寻找逃跑机会。